活动一出,全国哗然,金玉楼的生意简直忙不过来。
所有来开户的人都是来赚那一两纹银的。
半个月下来,那五两纹银、三十两纹银的赠款竟无人来赚。
胡翟对两位兄长说:「不是我没帮忙唷,可能世上真无此二人......」
乌云盖顶的胡兴、胡嘉,到了此时只能有这么个感叹:步益说无法可解,而照智高一筹的辜英所说的方法去解又找不到人。胡家果然真要绝子绝孙了吗?
相国府的总管翁涛把我领进了相爷书房:「辜先生,请。」
「请。」
我踏进偌大的书房,逢春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阿英,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原来他是在画画。
旁边的书僮帮我倒了杯茶。接过来,我就站在逢春桌前看他挥毫。
一刻钟过去......
两刻钟过去......
不是只要等一下吗?我都等了两刻钟啦!
噫!逢春又没要我罚站看他画画!听人在背后说我是生活白痴,倒也没说错......还是去坐下来歇歇......
「好了!」逢春那张娃儿似的脸蛋上满是欣喜:「阿英,你过来看看,看我画得如何!」
我走过去站在矮我半个头的逢春身侧,看着那张占满整张桌子的图纸。
「哎!逢春,你明知道我只看得懂鬼画符......」我越说越小声,因为他正用冷冷的斜眼在瞪我,好像我要是敢说半句无半的话,就要把我拖下去处死似的。
最早以前我评他的画,都会带着职业病,老说他画中的山水有地理缺陷,还一一条列出来。有一天,他忍无可忍地拿了画笔追着我,在我身上胡乱撇着泄愤,气愤地威胁我:「以后只准审美,不准看地理!否则你就等着当个墨人!」那天我当场报废了一件新制的白袍。
所以现在,看了看我身上的月牙白袍,虽不是新的,但我很喜欢这一件耶。我就......还是......审美啦!我心虚地假笑:「哇!这山纵看成领,侧看成峰,浑然天成,美不胜收!」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画的山水可以纵看或侧看啦?」他面无表情,淡淡地说。
「呜......嗯......耶......我想像的......呵呵......」心惊肉跳呀我,我看了看我的白袍......
「你的白袍还有救。你,可就难说了。」他总算不吓我了,又恢复成面对好友时的满脸笑容:「你啊,看地理、推算时辰,天下一绝,这么会推算的机智、这么巨细靡遗的观察力,为什么都弥补不了你的另一绝啊?糊里糊涂的,不求甚解。根本没救了!」
「哎呀,我工作时用脑,总不能叫我轻松时还用脑吧,用脑过度会早死的。我就觉得我这样挺好的啊!」我是啊,除了工作别想我用脑。
「哪里好了?哪天被人诓了都不知道!」他白了我一眼。
我撒娇地蹭蹭他肩膀:「有你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罩着我,谁敢诓我啊?」
「哼!」他推开我:「总有我罩不到的时候吧!」
「放心啦!逢春!人家找我算命什么的,都以为我像神可以算出他们的心思,没人敢诓我啦!」
「你唷......」逢春拿着受不了我的眼神看我,语气里暗藏的包容与庞溺,就像一个哥哥对弟弟的关爱一样。也只有这种时候,我才会深刻地感觉到看起来永远像个十八岁少年的逢春,实实在在的大了我三岁。
「今儿个又来蹭饭啊?」他一边批示书僮收拾,一边示意我跟他走。
「对啊!还是你家疱厨能有好东西吃。我这两个月都在外地,善待不了肚皮。」我跟着他一起走往后方的小花厅。
「你赚那么多钱,就不懂得用来好好照顾自己吗?」他责备。
「不是不想,而是在外奔走,有些小地方不似大城镇,只得将就啊。」
「你上回说你这次去那个......朝歌?朝歌可是大城,你吃到当地名菜了吗?那个半天鱼?」
半天鱼?半天才上钩的鱼?「什么半天鱼啊?我在那里的吃住都在业主家,看完地理就走进往津州善化,根本没多少时间逗留。」
看我一脸辛苦谁人知的样子,逢春大概知道我接下来会开始习惯性地说我有多辛苦之类的话,马上就避开那段没什么营养的话题,直接问我:「那你这趟外出有碰到什么趣事没有?」
进入小花厅,他叫人沏了一壶茶来。面对廊外那面好几块透明琉璃组成的墙面,我们就坐在面向花园的两张躺椅上,一眼就能看到正对小花厅的林庭花园,能一边喝茶一边享受,很奢侈啊,呵呵。
「这趟外出倒还好,只是在浦水口帮他们安置镇殿祥物时,那儿可爱的乡亲搬错东西罢了。他们的镇殿祥物是个狮王雕像,要安置的时候,他们竟然把虎爷搬来了,害我在那么庄严的时刻当场差点笑出来。后来发现那个狮王雕像跟虎爷金身还真像,难怪他们会搞错,哈哈!」
「结果没出差错吧?」
「没有!有我在,怎么可能出错,我只消跟虎爷道个歉,请它回座稍待。那天整个安神的前置作业完成后,就开始下起大雨,大雨下了一时一刻,这是水神加持;接着彩虹现南天,是诸天众神渡安;然后地动,这是地龙翻身托地庇佑的象征,我推算的天象皆显,这寺庙十年内将大兴。」
看我说得眉飞色舞,逢春也只是面带微笑静静地听我说,然后静静地问了一句:「你这椿差事想必赚饱了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