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绘抬眼,看着苏小东左顾右盼的眼睛,“是吗?”
苏小东想起以前老师说过“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如果是在平时,苏小东恨不得把程绘的眼睛盯出朵花来。但现在苏小东连程绘的脸也不敢看了。为了确保程绘相信自己说的话,苏小东站了起来,指手画脚的,
“真的!不信——不信你问——问汪洋!”
程绘依然看着苏小东,良久,才垂下眼帘,似是漫不经心,“那是邮差送错地方了。”
“什——什么送错地方?”
程绘看着书本,淡淡道,“成绩单。”
苏小东脑海里浮现出放假前,学校给他们发下来的表格。汪洋说那是填现居地址的。苏小东当时也是蒙头蒙脑,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自己现在跟程绘住,顺手就填了程绘公寓的地址。这件事苏小东也快忘了,也不知道那表有什么用。现在听程绘这么说,苏小东猛地全身像是被淋了冰水一样。
估计是成绩单寄到程绘这了。
苏小东先是懊悔当时的大意,然后就开始暗骂学校怎么能这样去浪费国家资源。明明昨天都已经发信息过来,还寄成绩单。
苏小东只有三科过了。就程绘帮他复习过的三科。其他的,当时苏小东对着程绘猛拍心口,说另外四科都是自己拿手的。其实,苏小东说是拿手,也就是老师抽测的时候到得61或62分左右。刚刚踏线的分数罢了。
苏小东觉得自己现在是无地自容了。手脚不知道往哪隔。又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是一句也说不出。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程绘跟前。像个在老师面前罚站的学生。
过了好一会,在苏小东着急得满脸都是汗的时候,程绘才慢悠悠地说话,“去把不及格的科目书本出来。”
苏小东看着程绘久久未动。苏小东好像看到了阳光穿过重重云层,射出了第一道阳光。透过半开的落地窗里照了进来。落在沙发上、地板上、程绘的肩上,满是暖暖的金黄色。构成了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苏小东回过头,外面的天还是沉沉的。没有阳光。只有被撩起的窗帘,被风吹得忽起忽落。可是屋子里为什么会这么的暖和。
最后,苏小东本来想要跟程绘过寒假里度过美好而幸福的最后一个星期的愿望就淹没在重重叠叠的书本中。
程绘的屋子从那天开始往后的一个星期,总会传出一个不清不楚的读书声。苏小东每做完一份题,总要给程绘修改。错了的就背。背不到就读。而程绘呢,似乎外面界任何的声音都影响不到他看书一样。完全不受苏小东鸭子一样的读书声影响。偶尔,探前从后面伸手把苏小东快贴到桌面的脸往上抬。
程绘的手好像一年四季都是凉凉的。
程绘每次做这个动作,苏小东心里头既紧张又享受。小心翼翼而又似乎如珍如宝地吸一口程绘衣服上若有若无的味道。久而久之,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是为了碰程绘而总是改不掉这个习惯,还是因为这已经是一个顽固到改不掉的习惯了。
开学前的一天,程绘很早就出去了。苏小东像个贤惠的妻子一样站在门前看着程绘穿鞋,心里头想问问程绘去哪。可是又怕自己太多事程绘不喜欢。他还谨记着自己给自己编出来的“租客守则”。程绘打开了门,顿了顿,回过头对仍站在原地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苏小东,道,
“中午不用等我吃饭了。自己记得要吃。”
苏小东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没有温度的语气,也会让人听起来暖洋洋的呢。
苏小东用力地把头点了又点。目送程绘进电梯后才把门关上。程绘走后,苏小东一个人正在家里闲着没事干,就下一楼的儿童游乐所里兜了几圈。
因为进场要门票,他只能像个傻子一样趴在铁丝网上看着里面的孩子玩乐。正当苏小东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肩被人从后面一拍,苏小东受惊,猛地回头。然后就看到一个清丽的小女生捂住嘴巴咯咯地笑。
苏小东窘迫,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圆场。只能干站着。
心里头挣扎着,到底要走还是不走呢?如果走了,又怕伤害了人家小女生,如果不走,小女生还是迟早要发现她认错人的。还是伤害了别人啊。苏小东这头心里头波涛汹涌着,那头人家女生夸张地笑容已经敛了下来,微微笑着,在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