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透了吗?”
“皇上让喜林公公亲自用的刑,必不会有任何差池。”
晋王哼了一声:“倒是本王小瞧了卫昭那黄毛小子,他倒真下得去手!我早就说过,大康江山岂能容外姓人插手。只是……卿辰真是可惜了。”
“皇上此次回来行为举止均是大异于往常,不知他在下一盘什么棋,勿要轻举妄动的好。”
晋王冷笑道:“别人是不了解他,本王连他长几根汗毛都数得出。此番天助我也,卿辰一死,卫昭便是拔牙老虎不如猫,何足为惧!”
卫昭看罢,合上纸页,无声地笑了笑:“原来朕以前,竟是如此不堪!”正沉吟间,有人来报炼丹师魏寿求见,话音刚落,只见魏寿便手托黄金小盒大摇大摆走进御书房来,跪拜之后便奉上新制丹药数枚,称服下便可身轻如燕,神功天成,无忧无虑,永葆青春。
卫昭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道:“魏先生为朕炼丹制药,劳心劳力,朕服过之后确实感觉脱胎换骨,此番定要重重赏你。”
魏寿大喜,叩首道:“昔日长宁王有眼无珠,竟屡次三番要废除仙药一司,阻挠圣上成仙成佛,若非吾皇力保,哪有如今龙体安康,天下太平。”说罢便要谢恩领赏。
“慢着,”卫昭笑眯眯道:“昨日西天神佛托梦于朕,说朕受天恩赐,需还愿一件紧要的物件方可平安。朕醒得太急未问清是何物件,想来先生与西天神佛交情匪浅,今日便劳烦先生一问。”魏寿闻言一惊,待要答话,只见卫昭一招手,两名玄衣侍卫便将他拖了出去斩首,魏寿哭喊求饶,卫昭只当未闻。当日下午便令废除仙药司,遣散丹药术士,悉数充军。
此后几日,卫昭厉加勤政,早朝之后便逐一听取各部汇报,批阅奏章常至凌晨。
闲来无事时,卫昭将御书房中未阅过的书籍纸卷一一翻阅。他发现书房之中竟有长宁王昔日所留《监国纪事》厚厚五部,送来之后未曾有翻阅的痕迹,还尚是新的,他细细翻看之下,发现卿辰早将监国五年以来所发生的大事、要事及处理方法、结果悉数记录在册,干旱、治水、赈灾、肃军、反腐治贪、求贤纳士、攘外安内、休养生息……无一不详,无一不细,不仅每个事项前因后果交代得清清楚楚,处理方法讲解得深入浅出,连每个事项哪些官吏如何进言、如何纳谏、有何利弊俱分析得头头是道。
不仅如此,书房中还藏有卿辰昔日亲笔所写的兵法兵书数部,有一部详细讲述了历朝各国有名的大小战役,胜败归因;有一部总结了前朝各家名将用兵之道,治兵之法;还有一部是讲的各类排兵布阵、名马利刃、地形地貌之术。卫昭草草一翻,便自打心里由衷佩服起这个长宁王来。
这一日,卫昭换上常服走出宫门,向长宁王府走去。长宁王府在皇城最西边,卿辰监国之时常忙碌至深夜,宿在宫中,王府建好后回去的次数并不多。
卫昭自前殿转入,穿过曲径琼花台和碧水映莲池,信步向后殿走去,却见纸窗木榻,富贵气像一洗皆尽。后殿布置与前殿风格迥异,雕梁画壁,古朴高雅,房中整洁宁静,书香扑鼻。卫昭挨着一一看过去,发现书籍种类颇多,阅历甚广。在书房一角的案几上摆着一堆卷着的字画,并未挂开展示。卫昭拂过书画已有薄薄一层灰迹,便将书画铺展开来。
一张张一卷卷竟大都是卿辰的画像,或坐或站,或嗔或喜,笔触秀美,栩栩如生。一幅画着卿辰负手而立,低首含笑,眉宇间说不出的fēng_liú倜傥,旁边写着古句道:“琐兮尾兮,流离之子。叔兮伯希,裦如充耳。”是赞赏一位男子既年轻又秀丽,比琉璃古玉还要美。卫昭见了也不觉一痴。
再看另一幅则是卿辰骑马射箭,雄姿英发,旁边亦写着:“瑟兮涧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威武雄壮,容光焕发,这样神采飞扬的翩翩君子,怎能让人忘记?再看落款竟是“天元卫昭书”,这些画居然全是身为当朝皇帝的自己亲笔所作。卫昭甚是惊讶,手中的画卷不觉滚落在地上,低低唤了一声“卿辰……”。
作者有话要说:
☆、玄纳古塔
新月如钩,暮色重重,今日皇城飘着零零星星,如雾如烟的春雨。一名济世郎中背着药箱,由黑衣人领着,驾着马车颠簸良久,又下得车来七弯八拐走了一阵,方才来到一废弃已久的古塔前。郎中每每都要爬得满身是汗才爬到顶层。
此塔乃皇城外一废弃佛塔,原名玄纳,外表虽已破旧不堪,内部却是整洁如新。这名郎中虽是草头医师,居无定所,不喜牵绊,但医术甚是高明,用药如神,一生颇为自负,尤喜疑难杂症,只是爱好漫天要价,连病人面都未见就敢狮子大开口,因此“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说的就是他这种人。“这一次开张,可是几十年都吃不完。”郎中想起黑衣人第一次找到他时,还不等他开口就将一个沉甸甸的匣子放在他面前,他永远忘不了那种金灿灿的颜色映得他草屋蓬荜生辉。
当然,他也知道,能出这样价钱的生意肯定是棘手的,但当他真正看到他这次病人的时候,才觉得那一匣子的黄金一点都不算多。内伤加外伤,新伤加旧伤,还诈死了一次,伤成这样居然还想治,找他倒也算是找对人了。
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先后来了不下十次,当然每次还会额外收费,几乎穷尽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