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道人士将祭神峰视为邪魔妖孽之流,不屑与之结交,自然也有不少名门正派限里的黑道帮派为求庇护,依附于祭神峰羽翼之下。
今天,正是师祭神三十寿辰。
一个身材高挑腰悬双剑的黄衣女子自纱帐后走下台阶。她容貌秀美,眉宇间却有股凛冽更胜男儿的英气,乎添几分冷艳,逐一审视着众人送呈的寿礼,高声察明一样礼物后,就有仆役将之收下。
「常生帮主送的……」在一个年过半百的魁梧老人面前,黄衣女子戛然顿住了脚步。
老人颤抖的双手捧着个镶金包银的华贵檀木匣子,可匣中空空如也。
「屠帮主,这个术匣子,难道就是你送给尊主的寿礼?」女子面上如罩寒霜。
常生帮主全身都发起抖来,整个人几乎匍匐到了地而,颤声道:「尊主明鉴。属下为了尊主大寿,带领帮中弟兄在天山搜寻大半年,才找到一株延年益寿的千年血灵芝。谁知、谁知来贺寿途中,在连城江上被人劫走了寿礼……」
他说到最后,已经微不可闻,只有牙关打颤声,在殿内一片死寂中特别明显。
女子冷笑:「那是被谁劫走的?」
「两个蒙而男子,一人空手,一人使左手刀,属下辨不出他们的来历。」常生帮主听着女子越发响亮的嗤笑,知道自己多半难逃严惩,反而豁了出去,惨白着脸撕开自己的衣襟,裸露出上半身。
数十道纵横交错的细小伤痕中,有一条伤疤却又深又长,从常生帮主的左腰肋斜挑而上,一直划到颈项右边。下手再重两分,便是开膛破腹。
常生帮主挺起胸膛大声道:「这就是被左手使刀的那人砍伤的。属下技不如人,丢了寿礼,甘愿受死,还求尊主犬发慈悲,放过属下家人和常生帮里的弟兄们。」
「屠常生,站起来。」
纱帐后,终于传出祭神峰主人冰冷而又优雅的命令。「拿出兵器,把你那天御敌使过的招式再使一遍。旬兰会陪你过招,你告诉旬兰,伤你之人是如何出招的。」
「是,尊主。」屠常生急忙起身,抽出了自己的随身兵刃吴钩。凌空力划,立即幻出道冷冽白虹,令大殿上的烛光为之一暗。
那黄衣女子旬兰唇边噙着丝不屑的神情,左手执剑,缓缓地与屠常生拆起招来。
屠常生年纪虽大,记性倒是不错,将当日打斗的情形记得十分清楚,不时出声指正旬兰的姿势。
两人进退腾跃间寒光闪烁,过了百招,等旬兰剑尖沿着那条斜贯胸膛的狰狞伤痕虚虚划到他脖子时,屠常生丢下吴钩,道:「属下中了这刀后,便落了江。」
纱帐后一阵静默,就在屠常生和其余人忐忑不安时,祭神峰主人缓慢歼了口,语气里居然带着几分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那人平时,应该惯用右手,为了掩人耳目才改用左手。攻守招数多刺、削、点、挑,爱走连绵斜势,纵然使的是刀,招式也刻意改了,形不似,意还在。这路数是断剑小筑的‘回风舞柳七十三剑’。屠常生,凭你不入流的身手,能在这剑法下逃生,不错了。本座饶你不死。」
「谢尊主开恩。」屠常生捡回性命,自然喜出望外,但当着其它诸多掌门的面,被祭神峰主人直指身手拙劣,他一张老脸不禁涨成了猪肝色,抱拳道:「属下愿戴罪立功,倾尽常生帮之力,也要去断剑小筑讨回血灵芝。」
「七剑君子名动天下,你去,白白送死罢了。」祭神峰主人丝毫不给屠常生留情面,随即在纱帐后长身而起,拂袖离去,徒留一声长笑。
第一章
江南,雪。
一连多日的鹅毛飘絮将田野、村舍、石桥……一切景物都染成了清净无垢的纯白色。道上行人绝迹,却有两骑撒蹄疾奔,溅起无数雪泥,簌簌震落了道路两侧枯木枝头的积雪。
绕过几个弯后,大片错落有致的梅林映入眼帘,半掩小山半拥平湖。一座雕粱画栋的古朴庭院傍水而建,在骑士眼前逐渐清晰。
当先枣红骏马上的年轻人年方弱冠,眉目清雅俊秀,个子并不像北方汉子般高大健壮,但在江南人之中,已是少有的修长,一身水蓝色缎衫越发衬得他秀欣飘逸。
他轻轻一勒缰绳,放缓了坐骑,回头朝另一人微笑道:「叶兄,断剑小筑已经到了,你总可以放心了吧?我都说常生帮的人不会追来的。」
「万事小心些,总没错。」叶姓青年约莫二十六、七年岁,容颜英挺飞扬,洒脱不羁,笑着拍了拍蓝衫青年的肩膀。「醉秋,既然已安全回到了断剑小筑,我这偷儿就不再陪你进去了,免得你为难,就此告辞。日后若还有需要我叶昭然帮忙之处,你只管来我我。」
「叶兄,这次我能得到血灵芝,多于你相助。」莫醉秋感激地向叶昭然拱手称谢。
叶昭然哈哈一笑道:「两年前我身受重伤,要不是你路过好心救了我,我早就下阴曹地府了。你是我的救命大恩人,还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你这回离开小筑好几个月,你师父肯定担心得紧,快回去吧!」莫醉秋点头,目送叶昭然一骑绝尘,直至再也望不见叶昭然和坐骑的踪影,他才轻夹马肚,驰向前方的庭院。
右手摸着腰间那个被他体温捂得很热的包裹,莫醉秋脸上笑容更深。包裹很轻,里面的东西却贵重无比——千年血灵芝。
在偶然得知常生帮向祭神峰主人进献的寿礼是一株千年血灵芝后,他立刻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