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这些天迟筵也没敢主动联系胡星,怕打扰到她,只侧面地从小安那里打听一些消息。
“我被她发现了。”这是胡星说的第一句话,声音微微有些发飘,“她很狡诈,她早就发现我的踪迹了,却装作没发现。然后……今天伺机对阿笙下了手。”
“阿笙现在处于濒死状态,我现在必须要加紧救它……对不起,至少五天时间我没法管顾惜惜这边了。”
阿笙只是一只小狐狸,即使有些灵性和特异的本领,也定然是敌不过顾惜惜的。顾惜惜没有要它的命,只能说明一件事,她是刻意要以此调开胡星的——她发现了胡星,胡星跟着太紧使她没有继续下手的机会,而她已经等不及了。
明知道这是陷阱,明知道这是调虎离山之计,胡星也必须要向着顾惜惜所希望的方向走。
或许在别人眼中难以理解,但是在她眼中阿笙就是她的亲人。即使知道如果她离开顾惜惜就极可能去害其他人,她也必须要先救自己的亲人。她虽然是阴阳术士,但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对不起。”胡星低声道。
“没事的,我这些天都会小心。”他明白胡星那声“对不起”的意思,也能理解对方,他听胡星讲过自己的过往经历,大概能理解那只小狐狸对她意味着什么。
“而且,胡姐,除了你之外应该也有其他道士术士和尚之类的在管这件事吧?”虽然这行当离普通人的生活并不近,但按道理讲胡星也应该有同行,不该是孤军奋战。
“是有,”胡星道,“不过恕我直言,现在参与这件事里面的人没一个能指望得上的。”
“还有一点,小迟,你说过你曾在游戏里娶她为妻,是什么意思?具体流程是怎样的?”
迟筵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有此一问,但还是详细地把游戏中的婚礼过程讲了一遍。
“你是说你们拜过堂、行过礼、立过誓?”
“是。”
“那就糟了……”胡星的声音有些凝重,“我知道大多数人不把这些网上的关系当真,但是仪式就是仪式,你们已经行过关键的婚仪,就可以算作夫妻了……”
“不会吧,”迟筵有些不可思议,“就算是这样,也该是我和叶迎之算作夫妻吧?”
“不一样的,如果那个角色只是你室友所操纵的一个道具,那自然婚姻关系只在你们两人之间成立;但现在那东西成了邪物有了灵,这层婚姻关系就在你同他们二人之间同时成立。这里可不论一夫一妻或是不许重婚,仪式完成了,关系就缔结了。”
“最可怕的不是这个,迟筵,我昨天刚查到的,那东西要想给自己做一副最合适的寄体,就必须要两种东西——亲人的血,和爱人的心。”
“心?不是第一个受害人就已经被、就已经被挖去心了么……”
“没错,心是人的生机之源。要想维持那残缺的寄体的生气,最初的时候就必须摆上一颗心,然后等最后取到最重要的心脏后再将其换上。”
“可是她不是妖邪吗?她去哪里找爱人,又去哪里找亲人?”
其实迟筵已经隐隐猜到了,那个“爱人”,十有八九指的就是自己。
“……你就是‘她’的爱人,迟筵,你既和她成了亲,你的父母家人就是她的亲人了啊……”
‘她’还要两种东西,亲人的血,爱人的心。
你既和她成了亲,你的父母家人就是她的亲人了。
这两句话重锤一般,一下一下地不停砸在他的心上,不断溅出回响。
迟筵手中的手机“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他像是被这一声所惊醒,又连忙蹲到地上,哆哆嗦嗦地捡起手机,甚至顾不得站起来,就着这个姿势颤抖着又继续给胡星打回去。
“胡姐,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我家人,救救我爸妈……”他的牙关打颤,声音一直都在颤抖。
胡星那边静默良久,半晌后才道:“抱歉,我也没有办法。你家附近若是有什么灵物宝地,倒是可以让你父母暂时避一避躲一躲。”
电话那边传来忙音的“嘟嘟”声,迟筵却一直瘫坐在地上,站不起来。他从未想到,有一天竟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而祸及父母祸及家人。
还是这样的妖邪之祸。
他此时脑子乱成一团,坐在地上就开始订回家的票,飞机只能订明天的航班了,火车倒是还有晚上的班次——无论如何,他得第一时间赶回家陪在爸妈面前。他得保护他们。
迟筵买完车票之后就急匆匆地进屋开始收拾东西,叶迎之看见他的动作后喊道:“阿筵,做什么?你要干什么去?”
迟筵停下动作看着他:“我要回家一趟,迎之,这些日子多谢你照顾,能遇到你真好。”他扯扯嘴角,试图向叶迎之露出一个笑容,没想到眼泪反而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慌,他太怕了。
叶迎之走到他的面前,低下头,将左手搭在他的右肩上:“阿筵,出什么事了?不碍事的话,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迟筵一下子抬起头看向他,心中一下子又燃起了些些希望。
顾惜惜是躲着叶迎之的,带叶迎之回家躲过胡星不在的这几天,说不定就能拖过这一劫呢?
但是迎之他毕竟也只是普通人,顾惜惜好不容易支走胡星,狗急跳墙之下,这样会不会反而害得叶迎之也丢了性命?
他的唇嗫嚅着,微微颤动着,却说不出话,许久才勉强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