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季云云淡风轻的语调让严庆廷默默咽了下口水,若不是早上面前这人刚发过一通雷霆之怒,严庆廷说什么,也不敢相信这个嘴上说要处理朝廷元老跟说要灭虫一样简单的人就是他的一国之君。
“此举……是否有待商榷?之前的洗官不也是因为窦礼一党根基太稳,才没有处理他么?如今……”
“严老头儿!”听出严庆廷言语之中的忐忑和顾忌,季云懒洋洋的唤了他一声,顿了顿后继续道,“谁告诉你,朕当时是忌讳窦礼一党根基太稳才没动他们的?”
“这……”见季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严庆廷一双眼转了两转,试探出言,“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似乎是写完了什么,季云抬头再次递给严庆廷一个白眼,将手里的毛笔重新挂回笔架上,然后举起桌上的宣纸一面吹一面哼笑,“朕当年之所以没动他,是因为那年的春闱入仕的人数不够填补空缺,不然朕还能让他蹦跶到今年?”
严庆廷默默看着季云脸上闪过的不屑和阴冷,无声无息的咽了咽口水,脸上满是挣扎。他很想出声提醒他的国君,他们如今在讨论的是朝廷栋臣的替换,而不是皇宫里头小太监的替换。
占着那么重要位置的官员,能像市场买菜一样说换就换吗?
“看看,是不是这些人。”
没有理会严庆廷老脸上纠结的表情,季云绕过书案走到严庆廷面前,将手里的宣纸递过去。
“今日收上来请求废后的折子还不够,回去多提点几个人。”
“是!”
听到季云的吩咐严庆廷躬腰应下,随着视线在宣纸上的转移,脊背也一阵阵的发凉。
季云几乎把严庆廷从季梵旭围城到现在观察到的官员都写在了上头,还添了两个严庆廷觉得不可能的人的名字。
“皇上……”
“什么毛病你们都是!”严庆廷欲言又止的呼声让季云狠狠剜了他一眼,“有话就说,老叫我干什么?跟叫魂一样!”
“是!皇上,这两人……也是窦礼阵营的?可是这几日老臣观察下来,并未见两人有动作。”
“没有表现并不代表他们就跟窦礼没关系。”季云转身坐到严庆廷对面,扬起下巴指了下他手里的纸,“一个是两年前南方抗洪时被窦礼提点照顾过的,一个是三年前征战时窦礼帮衬过家里的。提点过的那个文官升的到快,万幸武官面前窦礼说不上话,不然……”
季云的话没有说完严庆廷也知道那个“不然”后面是什么,倘若窦礼连朝中数一数二的武将都能掌控,那么今日季梵旭围城,恐怕就要是另一番局面了。
“那个武将不用你管,其余人,除却在朝堂之上当着朕面闹事的,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给朕解决了。”
“一下子除去这么多官员,会不会引起其他大臣的不满?”
看着面前最起码十几人的名字,严庆廷因为年迈而有些稀疏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最快也要一天一个,他们有什么不满?”季云冷笑,“聪明点儿的都知道朕要做什么,他们只会挤破了脑袋要么往空缺上填人,要么自己去填补空缺。严首辅难道没听过‘墙倒众人推’这句话么?”
“老臣知晓了。”
对于季云笃定的语气严庆廷还是不太能放心,他决定明日之后还是先找个人试试水,之后看看其他大臣的反应再做打算。
“这次因为季梵旭的事耽误了朕大祈的行程,这几日处理完朝中的事,朕还要离京,到时还要劳烦严首辅了。”季云嬉笑,“朝中有严首辅和百里默,朕心中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