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正在破案没人能顾得上分心照顾,展昭家里又只有他一个人,这种季节对病的康复也不太好。
“没事,小感冒而已,吃点药就好了。”展昭随口道,并没有往心里去,他很快将第二天的工作任务分派下去,又自己拿起了三个受害者的档案资料,准备回去公寓继续加班。
早些破案,大家也能早些过个安心年。他这个做队长的,总该多为队员考虑考虑。
凌晨一点半,警局楼上的灯光终于灭了。几人裹着大衣从楼上下来,一推开警局的门,沁骨的风让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展昭将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口鼻,在夜风里眯着眼看几人,“回去时注意安全。”
那头张龙已经将车从停车场开了出来,降下车窗道:“头儿,我送你。”
“就几步路。”展昭摇头,“我自己走回去就成,你们赶紧回去休息。能抓紧时间睡几个小时算几个小时。”
他说着就跟众人挥挥手,也不等张龙再开口,径直朝前头路口走去了。
在寒风里微微缩起的肩膀让他看起来有些寂寥,张龙皱眉,赵虎却一咕噜钻进了车里。然后是王朝和马汉。
张龙:“……”
他从后视镜里看三人一眼,“你们做什么?”
“顺路。”三人异口同声。
顺路你个鸟蛋。
张龙翻个白眼,无奈地踩下油门打了车灯往前去了。
a市冬天的风特别干冷,刮在人脸上刀子似的。
展昭的脑袋倒是被这风越刮越清醒,一个人走在安静的街道上,时不时有一辆车从身边呼啸而过,车轮压过水井盖发出空洞的响声。
他伸出两只手互相搓了搓,往手心哈了口气,然后又j□j衣兜里,一边走一边整理思路。
三个死者的死亡时间距离不远,但三人的死亡方式都是被精心处理过的。
死前被性、侵犯过,然后被用绳子勒死。
但这人似乎很在意她们,将她们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认真地拂在肩头,画上美美的妆,换上清一色的红色长裙。
死者的死相是被刻意整理的安静祥和,双手交叠于小腹前,仿佛只是睡过去了。
——如果不是脖子上的勒痕实在太显眼的话。
展昭曾经在国外看过这种案例,凶手将死者整理得干干净净,双手交叠于胸口,教授说这是他们的忏悔行为。
可展昭直觉地认为这个案子和教授说的案子是不同的。
躲过所有的监控摄像,精心设计埋伏跟踪,骗取受害者的信任然后达到目的。
从公孙的法医报告上显示,这三人被性、侵犯的位置都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说明对方在过程中是暴力甚至有施虐倾向,他享受她们的惨叫,求饶,满足自己的施虐欲之后再勒死她们,然后换衣服,梳理头发,将她们打扮的干净整洁。
前后矛盾,却看不出他的忏悔倾向,反而有一种“所有事都握在他手中的”成就感。
没错,成就。
展昭看着前方的道路,微微在风里眯起眼。这个凶手是典型的自我满足,自傲自大,喜欢占据完全主导权的人。
让女人惨叫的是他,让她们变得干净整洁也是他。
他在暗示自己有完全的生杀大权,很可能在施行犯罪的时候也享受着对方的所有惊恐和讨饶。
这种人的性格不会突然之间形成,必定早就有这方面的倾向或者实行过类似的小型犯罪。
应该查查最近一年内有没有类似的案件在各地派出所出现过。
比如涉嫌强、暴,家庭暴力诸如此类。
不过这样查起来可能面积就有些广了。
展昭揉了揉眉心,十几分钟的路程很快走到了头。日租式公寓在黑夜里看起来像趴伏的巨大怪兽,漆黑的走道,最近变得不太灵光的热感式走廊灯,还有经过一楼时,能听到里头发出的巨大哗啦声——
公寓的一楼基本都是家庭式麻将馆,从白天到黑夜都热闹得很。
有人大吼一声,“糊了!”
然后其他人发出挫败的骂骂咧咧。
展昭揉了揉被冻得几乎僵硬的肩背,按下电梯按钮,等着那红色数字一格一格跳下来。
正这时,旁边一扇防盗门陡然开了。
仿佛巨大的喧哗被什么积压出来似的,猛然爆炸在安静的过道里。
一个秃头的中年人裹着羽绒服叼着烟走出来,满脸的不快,关上门的瞬间,走道一下又安静了好多。
“啊……”男人看见展昭,愣了愣,打招呼道:“才回来啊警官先生。”
展昭点点头,他认识这人,和自己同一层楼,就住在走廊尽头。
电梯门刚好打开,两人一起走了进去。男人顺手摸出烟递过去,“这工作真辛苦啊,又这么晚才回来……吃过晚饭了吗?”
展昭摆手拒绝了烟,“吃过了,谢谢。”
男人也不在意,看起来是个很随性的人。将烟抬手夹在耳朵上,看着红色的数字往上跳,嘴里道:“我看见那个案子了,死了三个女的?现在这世道啊……啧,都不知道人在想什么。”
展昭保持着礼貌地笑容,没有答话。
男人继续道:“是个变态吧?听说死者都在自己家里,还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