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皱起眉,“世界上第一只克隆羊完美出现时,就曾经掀起过这种讨论。这两只羊究竟谁是真实的,谁是虚假的。若是有一天你发现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存在于世界上,从生理学上讲你们完全一模一样,可在时间点上来说同一个时间点里不可能同时出现一模一样的两个人,这是违背常理的,这是……你懂我的意思吗?”
白金堂看着他,“你怀疑这些人被改造了基因,成了基因移植的第一批牺牲者。”
白金堂伸手将公孙的酒杯拿下来,轻声道:“你在愤怒。”
公孙的下颚顿时绷紧了。
白金堂心里叹了口气。
这就是公孙那条绝对不能踩过的原则线。他身为法医,履行的却不是救人的职责,他解刨尸体,和尸体对话,可以看到一个人在世时所有想隐藏的秘密,习惯,爱好。
他看到生命的脆弱,现实的无常,所以比任何人都更加珍惜生命。
他厌恶随意轻视自己生命的人,厌恶随便伤害别人性命的人,更厌恶将人命当玩物的人。
很久之前,久到公孙可能已经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的时候,白金堂却是记得的。
公孙曾对自己说过——我是个救不了人的医生。
那时候白金堂没办法回答他,公孙喜欢警察这个职业,但他太文弱了,做不了警察,却能在其他领域里帮上忙。
他自己选择的路,他不后悔,可这一点也许始终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
明明同样穿着白大褂,同样拥有精湛的医学知识,却是个救不了任何人的医生。
但时至今日,白金堂却替他找到了答案。
“天网恢恢。”他说:“犯下错误的人总会为自己的错误买单,就算他买不了,他的后世子孙总有一天会尝到恶果。因为你的论文,会引起很多人的反思,因为你是专案组的法医,你才能找到证据,让展昭他们破案,从而救下其他的人。”
公孙策一愣。
“别忘了你的原则。”白金堂笑笑,“就算他们做了试验品,也不代表他们就能制裁无辜人的性命。”
有的人就算将他扔下十八层地狱他也会爬回来,而有的人,哪怕只是一点小小的挫折,也能让他找到借口转身加诸在别人身上。
公孙别开眼,哼了一声,“我当然知道,伤害无辜人的性命就是不对的。不管什么理由都不对。”
白金堂给他挑了只烤得金黄的鸡腿,“快吃吧,吃完回家好好休息。”
……
那群人好像完全消失了。
技术部没有追查到任何线索,聊天室仿佛已经被人抛弃了。马汉追查的ip地址里基本都是代理器,果然这群人十分谨慎小心,根本无从查起。
好似所有的线索突然就这么断了,一群人来去匆匆,却让展昭心里更不安起来。
张龙监视白玉堂的第七天,依旧是什么事都没有。目前各个城市的很多活动都被迫停止,这不是长久之计,人们的生活还是要照常过的。
在接连几家公司不愿再被动挨打后,他们请了保镖随时保证自己的安全,公司的活动照常进行起来。对此,警局也没有办法。
白玉堂开完今天的第一个会,难得的有了些空余时间休息。他看了看时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按之前的计划,明天下午有一个科技博览会要举行,各个城市的商家都会来参展。”
这个活动原本已经暂停了,现在又重新提上了日程。
张龙一皱眉,“安保人员呢?”
“找的是一家专业的安保公司。”白玉堂道:“展昭应该已经收到日程表了。”
“都是一群不要命的家伙。”张龙慢吞吞道。
“这个博览会三个月前就开始组织了,很多商家都付出了大量的心血,不可能说停就停。”白玉堂抬手松了松领口,眸光里闪出一丝锐利来,“我有一种预感。”
张龙看他。
“那群人是在计划更大的阴谋。”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大海,表面越是平静无波,海底越是暗潮汹涌。
公孙和展昭此时已经在包局的办公室里待了整整半日了。
包局连着打了很多电话,又让人放权限调来许多老旧的档案资料。
那张黑脸上是少有的凝重,目光锐利地盯着展昭,“你确定?”
“只是猜测,但……应该差得不远。”
包拯眉头皱起来,被岁月磨砺的脸上带着一种笃定的沉稳。这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从骨子里沉淀下来之后才会有的表情。让人光是看着就知道,什么叫说一不二,什么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我只能帮你们这么多。”包拯沉吟了一下,“这些资料只有局长以上权限才能查阅,属于高度机密。”
展昭闻言抬眼看他,“包局,你该不会……早就知道。”
“我不知道你说的事和我想的是不是一样。”包拯道:“所以我不知道。”
公孙皱起眉,“包局,这些人他们真的……”
“案子该怎么破怎么破。”包拯打断他,“就算我给了你们资料,能不能证明他们就是资料上的人还是个问题。”
他挥挥手,“等找到证据再说吧。”
展昭和公孙拿了资料很快离开,他们知道包拯这件事如果让上头知道了,多半会吃点苦头。
但这取决于他们的行动力,如果能在上头人察觉之前将案子破了,那么占理的就是他们。
匆匆回了办公室,几人将窗户门都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