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的名头很快就家喻户晓了。他老爸就是那个国家最神秘特种部队里的指挥官,隐退了之后也做过一段时间的基地教官,为国家出生入死很多次,现在彻底闲在家养老了,前段时间还被颁发过荣誉徽章呢。
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简直是全天下男人的偶像。牛冲也不例外是这位偶像的粉丝之一,一听说公孙策是偶像的独子,笑得整张脸都要抽筋了似的。
公孙好笑又觉得无奈。他和他老爹一点相同处都没有,看他样子就知道了,长得像他妈,可能就鼻子像他老爹,又挺又直。还有其他什么地方像呢?他老爹是个不学无术的,就是仗着一身荷枪实弹里拼出来的本事,不过有的人天生就是有领导人的潜力,哪怕没念过什么书,也听不懂那些个唧唧歪歪的东西,但指挥起战斗来,就是有一种天下唯老子独尊的霸气。
公孙没有这种霸气,他只有一身书卷气。硬要说的话,自己那不容易服输的性格,十分有原则的做人底线,和那下意识挺得又直又挺拔的背是像父亲的吧?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牛冲就说他像公孙大将——大将,是外人给公孙他老爹的尊称,具体其实和军衔不挂钩。
公孙不知道他眼睛是不是长屁股上了,却也懒得和他争辩,像就像呗,儿子不像老子,他爹就该提着狼牙棒那啥啥去了。
在学校的最初半年,过得算是游刃有余,虽不至于风生水起,但和同学的关系也好,课本知识的理解能力也好,都还算过得去。
医学系甚少有像牛冲这样没心没肺的,大多数人目的性较强,对未来也有完整的规划。谁说不是呢?这专业本就和其他的不同,往小了说关乎社会医学发展,往大了说就是要人命的事了。
本科专业五年,要走这条路的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继续深造,少则七年多则八年,再往上的还不定。
没有几个人会拿这种事当玩儿似的,也只有牛冲马大哈似的成天笑得见牙不见眼,倒是对人向来亲切热情,专业课也学得不错,又有十足的好奇心和救苦救难的意愿——整个就是一天生做大夫的料子。
而公孙那时候看起来不像医生,倒像是个教书的。
事实上他也确实在假期兼职家庭教师的工作,不过没想到的是,第二份工作就刚好在白金堂家的楼上。
住在这种空中花园别墅里的人,想来家庭背景也差不到哪儿去。
这一日公孙在电话里和人谈好了价钱,循着对方给的地址到了楼下,保安因为之前被打过招呼了,见来了个陌生人,礼貌地上前问:“请问是公孙同学?”
“是。”公孙策点头,那保安便拿了电梯卡帮忙给他按楼层,“咱们这儿进出都要卡,否则电梯启动不了。”
公孙点点头,看着保安伸手帮他按了楼层,只是电梯门还没关上,外头临时插、进个人来。
“等等,不好意思……”
白金堂跳进门里,对着保安点了点头,从衣兜里拿出卡在识别器上碰了一下,和门卡相应的电梯按钮就自动亮了起来。
电梯门缓缓关上,白金堂这才发现公孙似的,挑了挑眉,“好巧,你……?”
“兼职。”
“噢。”公孙不多说,白金堂也不多问。
他看了眼手表,又瞄了一眼公孙去的楼层,“是这家人啊,他们家小孩儿不太好对付。”
公孙回想了一下对方家里的资料,“高三,该懂事了吧?”
白金堂笑了笑,“不是每个正值青春期的人都像公孙同学你一样。”
公孙皱眉,“你什么意思?”
“别误会,我只是说大多数人这时候还不太了解自己的梦想,理想,脑袋里不怎么装事……”他戳了戳自己的脑袋,笑得格外灿烂。
不知道为什么,公孙就觉得这个笑容看起来有点……不太舒服。
和之前他第一次碰见白金堂时的笑容不一样——第一次看到白金堂时,对方虽然笑着,可那笑容是习惯使然,眼睛弯的角度,嘴角扬起的弧度,就像是用尺子比划过,看着一副“伪君子”的派头。
而现在这笑容……虽然出自真心,可透着一种怪异。
公孙想了半天,没想出答案。
电梯到了楼层,第一层电梯门开了,外头露出一小段走廊。
白金堂走了下去,公孙匆匆瞄了一眼,见尽头是一扇雪白的欧式复古大门,特别有意境。
金堂走了两步,回头又看了公孙一眼,想了想,道:“有什么问题,就打开窗户大喊。”
“啊?”
电梯门却在这时候合上了。
直到很久以后,公孙回忆起这个灿烂的笑容,才发现它其实有一个学名,叫做“幸灾乐祸”。
兼职家庭环境果然很好,父母都是生意人,在a市也算是小有名气。这家人还有个大女儿,在a市电台工作,看照片像是个温柔安静的姑娘。
而照片里另一个人显然就不太好对付了,男生长得很硬朗,但脸上满是嚣张惯了的神色,就是对着镜头,也有一种极度的不耐烦和对任何事都不满的急躁感。
他下意识地皱着眉,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带着一种邪气,穿的是上好的名牌衣服,连脚上的人字拖放在精致的展柜里也要花上好几百才买得下来。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公孙耐心地在客厅等了他一个半小时后,终于慢吞吞的从卧室里走出来了。
这时候正是上班时间,家里只有这孩子一个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