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人,对于另一个人的看法大多带着主观意识,而破案需要的是绝对的证据,不是只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说就算。警察更不可能因为这样的推断而随意带人回来审问。
哪怕展昭在国外也接触过一些犯罪心理分析,却也不敢拍着胸口保证自己的推测没有问题。
他们现在已知的只有这人刀法精准,力气很大——否则无法随便制服一个成年男人。
“还有我怀疑凶手和所有的死者都是认识的。”展昭道:“否则不会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
这也是他一开始就排查过所有被害者背后有没有和某种特定职业的人联系过的原因。
比如医生、律师、教师,健身教练——死者之间既然没有联系,那么他们也许间接的和某种有共性的职业接触过,而一刀致命的手法让他们首先考虑的就是医生。
可结果是一无所获。
展昭揉了揉眉心,“王朝马汉,再排查一次所有的被害者,多走访一些人,同事……或者同事的同事,还有他们常去的一些场所。”
“是!”
“治疗所那边呢?”展昭转头看赵虎,“可以去探视了吗?”
“可以了。”赵虎点头,“目前嫌犯的精神状态还算稳定。”
“你们去查你们的。”展昭起身,拿了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我去治疗所看看。”
展昭刚出警局,白玉堂的短信就到了。
展昭没问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联系方式的,一边取车一边回道:“有事?”
“中午一起吃饭。”几个字透过冰冷的屏幕传过来,显得有些霸道。
展昭发动车子出了地下停车场,一直到下个红绿灯前停下,才回道:“抱歉,可能没空。”
那边便没了回音。
直到展昭到了治疗所,开门下车,身后追上一个人来,“展队,好巧。”
居然是白玉堂。
展昭狐疑地看他,“你……”
“我刚才在十字路口看见你的车了。”白玉堂一笑,露出白花花的牙齿简直闪瞎人眼,“缘分啊。”
展昭默默想:你是没其他事可做吗?
他转头往阶梯上走去,白玉堂跟在后头,四下打量一眼,“你来这里做什么?”
虽然不清楚治疗所主要做什么,但也知道这里住的没几个正常人。
“办案。”展昭在门口站定了,回头有些不赞同地看他,“你要跟到什么时候?”
“其实……我有个可能和案子有关系的消息。”白玉堂见他一脸警惕,耸耸肩,“我是为了告诉你才来的,刚巧在去警局的路上碰到你出来,所以一路跟来了。”
说着他又凑近了一点,邪气的笑容带了几分恣意,刘海一侧微微压住眉眼,让那双眼睛看起来格外吸引人。
“你不想知道吗?”
展昭皱眉,“配合警方办案应该是公民义务。”
白玉依然紧紧盯着他,只是重复了一遍,“你不想知道吗?”
“……”展昭叹气,“你想怎么样?”
“我只是在外头等你,不会妨碍你的。”白玉堂笑起来,一伸手搭住他肩膀,“等你出来,我再告诉你。”
治疗所只是暂时关押有病症的犯人的地方——这是所谓的人权法的实施地方。它就像一个灰色地带,无论你犯了多大的罪,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都只是一个普通的需要接受治疗的病人。瘾君子的相关手续还没办完,等结束后就会被转送至戒毒所进行强制戒毒。
为了防止他因为毒瘾而挣扎,他的四肢都被用柔软的软带捆在了病床上。展昭他们来时,这人刚发作完一场毒瘾,正是虚弱的时候,双目无神,呆滞地盯着天花板。
“陈先生。”展昭开门见山,“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上你。”
白玉堂按照约定等在门外,跟护士小姐说说笑笑,余光时不时扫一眼门里的情况。
他见展昭身体动了动,不由地转头看过去,见是那躺着的人说了什么,展昭听不清,于是低头俯下身子。
他微微弯腰,绷紧了靛色的西服,流畅的背部线条因为清瘦而显而易见地露出肩胛骨来,从背后看,轮廓像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白玉堂慢慢打量着,却见展昭突然抬起了头,他的动作很快,迅速往后退去的同时抬手就捏住了男人的下颚骨。
几个护士惊叫起来,有的去喊医生,白玉堂则三步并作两步地迅速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
他的目光看向男人,对方正死死瞪着展昭,下颚骨因为被捏住而说不出话来。
“他想咬掉我的耳朵。”展昭淡淡回答,又对躺着的男人道:“就算你不是嫌疑犯,就算我冤枉了你,你吸毒也是犯法。”
男人胡乱说了几句什么,展昭却听明白了,大意是不用你多管闲事之类的意思。
白玉堂冷笑,“他这是怪你呢,本来过得好好的,却突然要被强制戒毒。”
“这到底哪里像过得好的样子?”展昭皱眉,“现在的走私毒价格高得离谱,不仅会让人家破人亡,戒毒的过程也更加困难,还会引起一系列的并发症。”
他看着男人,“你这是在自寻死路知道吗?”
男人动了动,身子因为被捆着让整个床板都震了几下。
展昭盯着他,“你若再想做危险的事,我会把你的下巴卸下来,饿上你几天信不信?”
男人目光更加狰狞了,却是识趣的没再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