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潋的咆哮好歹让他记住了不要再火上浇油,断虹向来不懂委屈自己,以往也是星河让他难受了他就毫不犹豫的往人心上捅刀,这会儿终于隐约意识到这种行为的幼稚,怕自己一气之下再开口伤人,只好忍着一言不发。
星河坐在柔软的草地上,不远处的人影和熟悉的景色让他有些恍惚,两人间的距离触手可及,宛如一个美好的梦境。
不过他很快分清了梦与现实,却依然选择什么都不做,想要将这一分温暖的幻觉留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明明之前已经被痛苦压倒,愤怒得想要毁灭一切,而现在仅仅是意识到那人就在身边这个事实,心情就轻快得如逐风乘云直上碧霄,每一次呼吸都在诉说着欢喜。
可是,都结束了。
所有的一切都被他亲手毁掉了,明知道自己是低贱的妖修,为什么还要将丑陋的本体暴露在那人眼前!
这是最后一次了吧,像这样的独处,以后再也不会有了吧……
星河浑身紧绷,木着脸盯着自己放在膝上的手,什么也没说,更不敢去看断虹。
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崩溃,多看一眼就再也舍不得离开。
到最后,两个人谁都没有多说什么。
就像星河的暴走没有发生过,过了很久断虹平静的开口送客,星河也只是像普通的客人一样起身道别离开。
云潋从断虹的屋子里出来,两人相顾无言,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云潋苦中作乐:“算了算了,也没指望你俩立刻解开心结,好歹这回没再打起来……话说,星河没事了吧?”
断虹摇摇头,说:“不知道。”
云潋也没指望他,让一把剑善解人意要求也太高了,而且星河这个情况怎么可能会没事。
不过云潋也没打算去当知心哥哥,他算是看出来,星河心心念念全是断虹,换成谁都不好使。
云潋认真考虑了一下星河的心情和断虹的情商,说:“断虹,你过两天气消了去记得去看看星河。”
断虹很诧异:“他差点砸了我家还要我去看他?”
云潋忽然觉得星河的质问很有道理,说好的双箭头呢?
好在断虹自己反应过来了,顿了顿,艰难的改口:“……知道了,我会去的。”
这才乖嘛。
云潋满意的点点头,走上前去想要撸一把断虹怀里的猫。小猫一看他接近,喵一声惨叫,麻溜的躲到断虹身后,怎么哄都不肯出来。
“……所以说,是那只猫胆子太小了,跟我的撸猫手法一点关系也没有!”
自己的洞府里,云潋瘫在椅子里,一脚蹬着桌子,举着一壶醉仙酿仰头喝了一大口,转脸问风溯:“你说对吧,师兄?”
风溯切了盘灵果端过来,笑了一笑。
云潋将另一个酒杯斟满,催促风溯落座:“师兄你别忙了,来来,陪我喝一杯!”
从来不会拒绝云潋,风溯端起酒杯,浅啜了一口,道:“别……”
云潋满不在乎的笑道:“知道,才大醉过一场,我晓得分寸。”
才怪。
风溯心里这么想着,对师弟这嗜酒的毛病又爱又恨。
一壶醉仙酿转眼喝完,云潋一拍桌子,说:“哎,老喝自家酿的酒有什么意思,群芳园的酒昨儿刚送来,师兄稍等,我去拿几坛来。”
风溯想说不必,但哪拦得住正在兴头上的酒鬼,不一会儿云潋去而复返,桌上已多了一坛群芳醉,一坛紫藤酒。
云潋先打开紫藤酒:“师兄你尝尝这个,你肯定没喝过,这是紫源那小子自己酿的。紫源你还记得吗,就是以前天源境那株紫藤。原先天天被断虹带在身边,后来被琼花仙子要去了的那个。”
倾坛倒酒,他说:“紫源这小子现在出息了,五百年前还是半仙,这次见已经正儿八经是个小仙了。天源境里头那些个小妖修行有成的也不少,断虹这家伙,教的时候嫌麻烦,闲下来又不喜欢冷清,带出一批点化一批,再这么下去,下个千年他都能自立为王了。”
语气半是好笑半是无奈,透着一丝淡淡的羡慕。
风溯低头品酒,扫了一眼空空荡荡的洞府,转头看向云潋,问:“……”
云潋噗地大笑,连连摆手,回道:“师兄你可饶了我吧,我现在安逸着呢,何苦添个人来打扰。再说,就算我哪天当真觉得孤单寂寞了,这不还有师兄陪着我吗?”
带着三分酒意,云潋忽然将脸凑到风溯面前,眼看着对方一愣然后迅速涨红了脸,他笑得促狭:“还是说师兄看上了哪位女仙,要给我找个嫂子了?那就没办法,我只好不打扰了。”
话音刚落,他正要举杯饮酒,忽然被人抓住手臂一带,整个人往前倾去。
及时伸手往椅背上一撑稳住,杯里的酒大半泼在风溯衣襟上,剩下的溅在对方脸上,顺着下颌滴下来。
云潋一呆,忙要帮他擦,另一只手刚举起来,同样被风溯抓住了。
根本没多喝,云潋却感觉自己醉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愣愣的喊:“师兄?”
风溯仿佛在生气,紧绷的嘴角毫无笑意,隔着遮脸的垂发也能察觉到那股烦躁的怒意。
云潋直觉自己闯了祸,瞬间乖得像那只被断虹顺毛的小猫,本能比理智更快反应过来,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软软的喊:“师兄……”
风溯的心被这一声师兄送上了云端,轻飘飘了一阵,本就不多的怒气烟消云散。
理智一回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