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乔觉知道自己此番唐突了玉体,因脸上一红,正欲上前找补几句,姒飞天早已转身出离了内间,因没奈何,只得跟了出去,却见那巫家小姐竟娇娇怯怯地立在外间门棂之处。
两人见了是她,彼此脸上一红,到底是飞天回转过来,因上前打起帘子道:“巫家小姐莫不是有事要与我们老爷商议么?”
那巫氏女闻言眼圈儿一红,因点点头道:“承蒙两位款待,如今我已经完璧归赵,这里想来也不是妹子的去处,少不得就要告辞了,还请两位宽座,切莫客气相送才是。”因说着扭头就走。
金乔觉尚且不知如何因应,倒是飞天一把拉住那巫氏女的衣袖道:“小姐慢走,我们老爷还有话说。”因回头朝着金乔觉使个眼色,金乔觉没个奈何,只得上前赔笑道:“正是,巫家妹妹既然来了,要走也不急在一时,金某还有几句要紧的话要请教这位妹子。”
那巫氏女闻言,也只得暂缓芳踪,因回转过来低声道:“世兄要问什么,小妹定然知无不言的。”姒飞天见三人站在院中相谈,看着也不雅观,因上前搭讪着说道:“不如你们兄妹二人在书房内对坐相谈,婢子前去茶房准备一壶香茗,去去就来。”
因说着福了一福,也不理会那金乔觉,自己兀自去了,金乔觉见飞天走了,当着这位巫氏小姐的面,又不好赶着去追,只得隐忍心意,将巫氏女让进书房外间。
那巫氏女步入书房之际,但见外间春凳之上搁着一床女子的铺盖,因自己进来几个时辰,并不见金乔觉家中有旁的侍女,便疑心这外间上夜的女子就是飞天,又有些疑惑不解之处,若那女子与金乔觉行了大礼,做了正头夫妻,如何这般谨慎行事,竟如通房丫头一般,并不与金乔觉合卺,又见他相称金乔觉为老爷,自己自称婢子,端的有些如坠五重雾里,竟一时之间理不清两人的关系。
那金乔觉见她眉目似蹙非蹙,似是思忖什么要紧的事,因试探着问道:“妹子可有什么不适么?”
作者有话要说:宅斗的节奏~
☆、第六十六回
陷画舫风尘沦落,终是梦神女生涯
那巫氏女闻言摇头道:“方才得蒙姒家姊姊照顾,妹子受用多了,只是不知世兄是几时迎娶的这位嫂子呢……”说着,试探地看了金乔觉一眼。
金乔觉闻言脸上一红,因支吾了几句道:“娘子刚过门儿没有几日的。” 巫氏女听闻此言,见他并不分辩,心中便知自己并不能与那姒家姊姊一较高下,因凄然一笑道:“我今儿来,原不是想要攀扯世兄的,金世兄为什么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那金乔觉兀自提防之际,竟给这位小姐说破了,因脸上一红道:“巫家妹子误会了,只因金某年幼上山跟随师尊学习武艺,在家的时节不多,并不曾听闻家中做主张罗了这样一门亲事,是以多年来未曾出去寻访巫家妹子,当日曾经回到原籍一趟,却听得是山洪爆发,村中折损了几百口身家性命,我在方圆几十里内寻觅打听,皆不闻家人音讯,因想着许是都丧于洪水也未可知,只是不知小姐如何躲过劫数,我这世伯一家可都安好么?”
那巫氏女听闻此言眼圈儿一红,因摇了摇头道:“当日我因为天热要洗澡,正吩咐丫头打了水来,还不曾脱了衣裳,就听得门外竟似有万马奔腾雷霆之声,唬得我不敢出去,攀住了柏木桶的沿子躲了起来,又听得外头有人喊着什么山洪来了,转瞬之间那洪水就冲进屋子来,山墙都给冲垮了的,我因随着那柏木桶给洪水冲出了家门,抬眼一瞧,周围都是……都是百姓溺毙的尸身……”
说到此处,因触动了情肠,也顾不得男女之别,竟伏在金乔觉怀中嘤嘤哭泣起来,那金乔觉见状,意欲伸手推开那巫氏女,却有深觉此女孤苦无依甚为可怜,只得绷紧了身子不敢动弹。
那巫氏女哭了一阵,略解心中哀伤之情,忽见自己竟然投入陌生男子的怀中,因脸上一红,连忙站起身子福了一福道:“是小妹失礼了,还请世兄切莫见怪,只因我复又回想起当日惨状,心下惊恐哀伤,如今见了同乡之人,方才这般亲厚的。”
金乔觉闻言只得含笑点头道:“我亦有亲人葬身山洪之中,自然明白巫家妹子心中感伤之处。只是不知你又是如何流落此处的呢?”
那巫氏女闻言垂泪道:“我因见了这许多的尸首,心中害怕,因攀住桶沿纵身跳了进去得了性命,一面又仔细辨认可有你我两家人的尸身,所幸都没有亲见,也不知到底是否尚在人间呢……我坐在那柏木桶中,顺水漂流了不知多久,好在沿途冲下了许多菜蔬瓜果,想来都是村中百姓厨房之内所备下的饭食,我因顺水得了许多,都捞出来搁在柏木桶中,饿了就吃些,渴了就引那江水度日,不知过了多久,忽见对面过来一只画舫,我知道自己算是得了命,因狠命叫唤了几声,那船上的人听了,方有伙计出来,将我救在船中。”
金乔觉闻言点头道:“小姐果然福报深厚,此番大难不死,想来必有后福的,只是不知为何当日竟不来寻我,反而耽搁了这许多年的光阴。”
巫氏女听闻此言,因眼圈一红滚下泪来道:“世兄如今有了妻室,我如何敢来攀扯的,就是没有,此番我也只是过来归还婚书,要下一纸文书,退了婚约方为上策,我……我是不能嫁人的了……”
说到此处,复又哀哀痛哭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