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就得练剑了,”许笑飞喝口酒,伸展开两条腿,换了个更松松垮垮的姿势,“我练得好累,又不能停下来。你就让我在这里待一会儿吧,啊?”
他眼底发暗,的确带有疲惫之色。
临砚回过头去,注视着鱼竿底下波平浪静的河面。
“你何必这么辛苦。”
要是偷偷懒,多荒废一点,大家都省心。
“我想变强,想获得力量,可惜……资质不够,只好勤勉一点来弥补了。”许笑飞笑道。
说到半途,他似想摸一摸藏在胸口的那枚玉坠,硬生生忍了下来。他实在不想让临砚再注意到这玉坠了。
他一个人喝了两口,又叫道:“喂,陪不陪我喝,难道这鱼就比我好看得多吗?我都坐在你旁边了,你还让我一个人喝闷酒,够不够意思啊!”
临砚默默放下鱼竿,拈起注满的酒杯。
他忍不住叹气:“你的话真多。你哪来的信心,我不会一拳把你轰走。”
“你不会的。”许笑飞笃定道,“你看,你嘴上不乐意,手里还不是把酒杯端起来了么?”
酒液晃动的波光,映在他脸上。
一张清秀俊雅的脸。眸子里有血丝,却依然像是两汪潋滟的湖泊。
两只酒杯,“当”地相碰。
细微的黑气,悄无声息地从临砚的指间渡了过去,溶进了许笑飞的杯子里。
他全无所察地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临砚也喝干了杯中酒,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他的身体开始摇晃,眼皮渐渐合拢,挣扎了一下还是张不开来。临砚夺下他手里将坠欲坠的酒杯摆在一边,手臂环过他,托住他背脊,将他轻轻放平。
而后,扶了扶斗笠,继续钓鱼。
没过多久,有人跌跌撞撞朝河边跑了过来。
看上去像受了不轻的伤。
临砚抛下鱼竿,站起身来。
“什么人?”那人警惕地道,不由分说地亮出了腰间的短匕。
他身材瘦弱,一双眸子竟是萤火般的碧色,脸色也过分苍白,好像常年不见阳光。
临砚笑了,开口道:“时道友,近日可发财了?”
他说得非常温文客气。
虽然内容有些古怪,不是问好,而是问有否“发财”。
瘦弱的黑衣男子时阵听了这句客套话,脸色顿时很不好看。
“既然知道我是修道之人,不是什么做生意的大老板,我哪有财可以发?”
“当然有,”临砚悠然道,“有死人财可以发。”
他的声音本来是很悦耳动听的,时阵却连听都没听完,就运起了遁术,夺路而逃。
但他的去路,却被临砚分出的化身一一封锁。
“我知道你最近得了一些好东西,”临砚淡淡道,“交出来,我就放过你。”
这个时阵,最擅长的就是在名山大川中搜寻前辈高人遗留下来的秘藏。换句话说,也就是个盗墓贼。
在游戏里,他是个可在后期被主角邀请入队的角色。进队时,就穿着一身盗墓得来的顶级装备。
这条河边发生的就是他第一次登场的剧情。
——不过,临砚需要的那样东西,现在应该已在他手中了。
“我辛辛苦苦弄来的,你一句话就想全要?想得倒美!”时阵狠狠道。
他不是个大方的人,对到手的宝物,一向计较得很。
眼见逃不掉了,他与临砚交起手来。
时阵双手的短匕银光流转,上下翻飞,令人眼花缭乱。
更厉害的是,这匕首看似极短,却有一层灵气凝结的极长的虚刃,这虚刃竟是看不见的。
可惜这种花样,在临砚面前也算不了什么。
他随手几招,就把时阵逼得狼狈不堪。
“等等!”
这种时候,竟还有人打岔。
临砚皱了皱眉。
已陷入沉睡的许笑飞,居然从地上爬了起来。
“原来你早有防备,只是在装睡。”临砚道。
“倒也不是,我晕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是你做的手脚吧?”许笑飞道,“不巧我最近服了不少杨长老给我的丹药,误打误撞之下,好像有了不吃咒术的体质。”
他唤出了飞剑,道:“我不知道你要什么,但抢人东西总归不对。既然让我撞见了,我就要拦你一把!”
“抢?”临砚道,“这些东西本来也非他的,是他从地底挖出来的,我再拿来又如何?”
“这不一样!”许笑飞摇头道,“埋在地下的,已是无主之物,谁得到了就是谁的。既然被他所得,你再要,那就是抢。”
“好好好,你说得好,”临砚一笑,带有三分邪气,却又有七分的理直气壮,“我原本还想留他一命的,被你这么一说,我就只好杀了他了。他一死,身上的东西也成了无主之物,到时候我再拿去,岂非就不算抢了?”
他手底的攻势,又凌厉了几分。
“啊?”这个强盗逻辑听得许笑飞一愣,“这、这才不是一码事!”
眼见时阵快要不支,他连忙操纵飞剑,加入了战斗。
许笑飞实力如何,他一下场,时阵也看了出来。
这个新加入的队友,对局面好像没什么帮助。
他们两人合起来也非临砚的对手。
他一咬牙,一只巴掌大的小鼎,倏然悬浮在他面前。
古色古香的青铜鼎上,一点光华越来越亮,让人不能逼视。
临砚:“……”
他看出了时阵的意图。
这家伙竟打算放弃这只鼎,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