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末眼睛太不正常了,路天泽含了点警惕,慢慢的问:“後悔什麽?”
他心里慢慢的蔓延出一丝凉意,有点儿预感,却又不大敢相信:“说来我听听。”
“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我想找个女人结婚。”
苏末说的很慢,路天泽听的也很慢,还很仔细的考虑了两分锺,以此确信不是苏末中暑了,或者自己幻听了。
他没有问为什麽,苏末却慢慢的开始解释:“还是结婚比较好是不是?有家庭有子女。”
路天泽认真的听著,一点插嘴的意愿都没有,事实上,他现在都没懂苏末到底说的什麽意思。
因为突然发现还是女人好,可以结婚生子,正大光明的谈恋爱,所以苏末打算还是找个女人结婚了?
他总觉得苏末说的每个字他都懂,连起来却连一个标点都弄不清。
前前後後他们纠缠了几十年,苏末就这麽晚才恍然大悟,他当是大器晚成呢啊!
他心里跳的厉害,屋子里没开空调,热的他一身汗,就是这会儿,他才发现,其实他不如他想的那麽冷淡的,对苏末他还是有感情的。
因为他居然有了滔天的愤怒!
因为突然醒悟了,所以就反悔了,这算他妈的什麽理由啊!
路天泽下意识的捂住手腕,那上面还黏著绷带,那伤口并不深,早开始结痂了,但是现在居然又疼了起来,提醒他之前的行为像个白痴。
“你手怎麽了?”苏末盯著路天泽的手腕,“割伤了?”
路天泽哦了一声,举起手,给苏末展示手指上的创口贴:“是啊,削平果笨手笨脚的,弄破了好几处,连手腕都划伤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路天试探性的说,“我知道我比较笨,但是你也犯不著这麽一副语气吧,不就是不会削平果麽,以後你给我削吧。”
他这麽说,本来是极亲密的话,苏末却微微变了脸色。
他变色的如此明显,路天泽当然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变色终於让他意识到了事情是真的。
“说完吧。”路天泽也慢慢冷下脸色,“结婚优点你还没数落完呢。”
“没什麽。”苏末迅速说,“反正我们就这样吧,正好你也不喜欢我,刚好。”
他说的话,简直让路天泽气的要爆炸,但是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会削苹果,娶个会的女孩子就好了。”苏末轻声说,“跟家里关系搞好点,别再那麽冲动了。”
他说完这句,路天泽总算恍然大悟了,难怪苏末说他知道了,又说了这麽一通奇怪的话!
肯定是路迎青的事情被他知道了,按照苏末的性格,肯定想了很多,譬如自己很痛苦的为他跟家里人闹翻了,然後又开始别扭的内疚了。
路天泽真是急出一身的汗,又怒又难受。
大概是太喜欢了吧,苏末不喜欢他受一点点委屈,连他跟家里人闹翻,苏末都不忍心。
“你不相信我吗?”路天泽很直接的问,“我说了跟你在一起就跟你在一起,你不用内疚,我的事情我说了算,你只要坚持你的就好了。”
他说的坚定,但是苏末却执拗的很。
“不是的。小路,你以後就会後悔的。”苏末好像笑了一下,又好像没笑,嘴角的痕迹模模糊糊的,“等你跟家里人闹翻了,被所有媒体舆论压住之後你就会难受的,那时候,你的整个天地……除了我就没有别人了,你会很难受很难受。”
他说的很轻,但是很有把握,好像那些都是他经历过似的:“相信我,我之前太喜欢你,就忘了告诉你了。等你之後就会发现,你只能永远在家里等著另外一个人,围绕他转,会慢慢崩溃的。”
这个应该是苏末的经验之谈?
路天泽想,颇为不耐烦:“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清楚,犯不著你提点我。”
他这麽说,只是想表达自己会坚持观点,但是苏末却退後一步。
“是啊,我没资格提点你的,我们还是分开吧。”
他往後退了一步,正好跟路天泽拉开了距离,於是路天泽原本伸出去打算拉住他的手就被晾在了空气里,尴尬又孤单。
人就是这麽奇怪。
得不到的时候,疯了一样的去抢,渴望接近像渴望空气那样,死了都在所不惜,但是等真正靠近了,反而更容易松手,且喜欢自以为爱。
所以说,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失信的承诺,最残忍的就是半途而废的坚持,明明之前一副要跟你地老天荒的架势,但是最後什麽都做不到,连小小的舆论都抵抗不了。
“随便你。”路天泽粗暴的说,把喝空的牛奶盒扔进垃圾桶里,那盒子无辜的被他蹂躏了半天,已经完全变形了。
“我最讨厌一厢情愿和自以为是了。”路天泽淡淡说,转身上楼拿东西,“你真有本事,两样占全了,前半生一厢情愿,後半生自以为是,果然好的很。”
空白调色板(美强重生)79 我在等你
十月份的时候,路天泽的病又恶化了一步,医生已经恼怒到了下通缉令的地步。
正是国庆黄金周,举国欢庆,路天泽光是结婚请帖就收了一打,都是大红色的,上面喜庆的写著各种各样的名字,幸福的很。
路天泽一大早就起来了,被亲自跑上门的医生烦的不行,穿著睡衣就下去做午饭,一边做一边若有所思的往窗外看。
“化疗已经不管用了,你不能一直逃避啊。”
路天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