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清一手护住了宋惩之的脸,大步进了医院电梯,别人只以为他是抱着急症的孩子,没有谁多想,也顶多是被谁多看上两眼而已。
而宋惩之则只能看见杭清挡过来的手掌。
能看清杭清那只修长如玉般保养极好的手。
边姽很有钱,所以在这家医院很轻易地就安排好了诊治。杭清抱着宋惩之走进了医生的办公室。医生让他将宋惩之平放在了一旁的小床上。
靳刖目光熠熠地打量着周围。
虽然医院里没什么好看的,但是这里有着那么多的人,那么多陌生的摆设,这些都是和别墅里不一样的,这让靳刖感觉到了希望。
而宋惩之是在杭清挪开手之后,才得以看清病房里的景象。
他们听见杭清轻描淡写地与医生说:“我的两个孩子打架,这个不小心摔断胳膊了……”
医生竟然也没多问,上前来查看了伤势之后,宋惩之就被推进了另一个房间。杭清坐在外面,静静地等待着宋惩之出来。
靳刖小心地打量了一眼杭清,然后走到了窗户边,见杭清没有反应,靳刖才敢扒住了窗户,渴望地朝窗外看去。他想要过正常的生活……
“看见了吗?你都看见什么了?”杭清的声音突然在靳刖的背后响起,靳刖吓得变了脸色,浑身都哆嗦了起来,杭清伸手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强迫靳刖稳住了身子。随后杭清伸手指了指窗户外的景色:“你看,那对母女在哭……你知道她们为什么哭吗?”
靳刖又害怕又茫然。他怎么会知道?
“因为病痛的折磨,对死亡的恐惧,还有对金钱的无力。”杭清冷声道:“你知道如果你们逃出了别墅会怎么样吗?假如你们好运,没有遇上拐孩子的人贩子。你们活了下来,顺利到了城市中心。但你们能怎么办呢?乞讨为生吗?就算你们找到了警察帮忙,他们也不会给你们变出一对父母来。你们只能去孤儿院。到了孤儿院,那里会有很多的孩子。那是个并不富裕的地方。”
杭清拉了拉靳刖身上的衣服:“这些,都不将再属于你们。”
靳刖涨红了脸,勉强挤出来一句话:“我、我不在乎这些。”
“哦,是吗?可是贫穷并不仅仅代表你没有了漂亮而昂贵的衣服。它还代表你们可能吃不饱、穿不暖,当你们病了的时候,你们能做的就只有这样……像那对母女那样,抱在一起无望地哭泣。病得轻一点,或许就只是留下病根。比如像今天我不带宋惩之来的话,他的胳膊就废了。病得重一点,你们就死了,你们再也不会知道光明是什么滋味儿,你们所有的抗争和拼命的逃离都成了无用功。因为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说着,杭清还按了按靳刖脸上的伤口。
靳刖疼得痛呼了起来。
“死比这个还要痛一万倍。因病痛折磨而死,那是最痛苦的。”杭清冷声道。
靳刖的身子颤抖了起来。
“知道害怕了?连未来都没思考过,你们就想着逃跑了?在别墅里待了这么久,还没能教会你们聪明吗?”
靳刖咬住了唇,陡然感觉到了一阵绝望。
也就是主角受才这么好蛊惑,如果是换做宋惩之站在这里,杭清保不齐他就会怼自己:“只要离开别墅,什么都好。”
很快,宋惩之被推了回来,他的手臂被打上了石膏。宋惩之站在那里,艰难地托住了自己的右臂。他的脸色依旧是白的,还带着满头疼出来的汗,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个小可怜。
杭清心底也的确软了一下。
等问过医生,了解了注意事项后,杭清就又拿上毯子裹着宋惩之抱了出去,靳刖紧紧地跟在杭清的身边,显然对于外面未知的世界已然升起了小小的恐惧。
杭清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声道:“你们想要离开,可以。等你们成长到足够扳倒我的时候。起码……你们走出去还能存活下来。那时候,你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了。”
先让人绝望,但也总要给人希望。
靳刖在听见这句话之后,先是紧紧皱住了眉头,不过紧跟着靳刖那张小脸上就爆发出了惊人的光彩。
杭清满意了。
至少搞定一个了。
宋惩之倒是没什么反应,显然他更不相信杭清的信誉,认为杭清这句话就跟放屁一样。
他们重新坐回到车上,宋惩之依旧是被杭清按倒在了腿上。
来的时候忍着心底的愤恨和手臂的剧痛,宋惩之一路都是煎熬的,但是受伤被处理了以后,宋惩之就放松了许多,他靠住了杭清的腿,渐渐感觉到了对方大腿上温热的触觉。
这种感觉很怪异。
因为边姽的那双手经常都是冰凉的,哪怕是再温柔地拂过他们,也都总让宋惩之联想到冷血的蛇类动物。
那是一种恶心的感觉!
但是现在宋惩之迷惘地发现,这种感觉似乎消失了。
很快,他们回到了别墅。
靳刖难免展露出失望的神色,因为他们如愿离开了别墅,但最后却还是回到了这里,而他和宋惩之无力反抗。
“做些食物来,我很饿。”杭清对艾菲儿吩咐。
艾菲儿早拿自己当了别墅的第二个主人,这时候怎么肯去下厨?她当即就支使了艾雨过去,艾雨倒是没什么二话,立刻就去了。
但杭清却在这时候扫了艾菲儿一眼,含了阴冷的光芒。
艾菲儿不自觉地颤了颤,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是边姽母亲留下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