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桁?”“怎的去了这样久?可瞧过母父了?”“钟桁?”屋门外接连响起的男声,叫钟桁的动作顿了一下。
钟槿炎久久等不到人回去,便按捺不住亲自前来了。
杭清和关天自然也听出了钟槿炎的声音。
杭清觉得略略头疼。
关天却无动于衷,钟桁就顿了那么一瞬,关天便已然抓住破绽,三两下就逼近了钟桁。关天常年习武,更是常年混迹战场之上,手中的青龙戟不知道斩杀多少人于马下,他那双手不知道握过多少多达十二石的大弓……杭清很清楚他那双手的力道。关天不是个会手下留情的人,如果他一手卡住钟桁的脖颈,也就那么一刹的功夫,他就能生生将钟桁的颈骨捏断。
这个后果实在太可怕。
杭清想也不想就出了声:“住手!”
声音惊动了门外的人。
就在关天收住手的时候,门又一次被推开了,钟槿炎疾步跨进来,看着剑拔弩张的钟桁和关天,钟槿炎脸色微变,先是怒从心起,但紧跟着却又松了口气。幸而钟桁守在了四处。
方才……关天竟然动手了?!
“关天!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后果吗?”钟槿炎冷声道,同时他走到杭清的跟前,将杭清纤瘦的身材挡了个严严实实。
关天轻笑了一下:“知道。”
钟槿炎目光更冷:“你意图袭击太后,是对朕有所不满吗?”钟槿炎常有与关天发生争吵的时候,一个是极有主见的年轻帝王,一个是手握重权的藩王,谁也说服不了谁。但如今日这样,直接了当地撕去那层君臣之情的外表,是从未有过的。
关天的神色有了变化,他摇头道:“臣哪里会有袭击太后的心思?”他的神色分明在说,他是有别的心思。
钟槿炎看着他的模样,觉得着实扎眼极了。关天如何敢怀有这样的心思?钟槿炎的指尖蜷了蜷,一下子触碰到了钟桁手中的长剑。钟槿炎心底骤起杀意。
杭清几乎是同时皱了下眉。钟槿炎掩藏得再好,却也还是泄露了心思……这连他都能看出来,何况关天?
屋中的气氛霎时紧紧绷住,似乎就剩下最后那一根弦,一旦崩断便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
杭清一时间觉得有些荒谬。
难不成这使得钟槿炎坚定削藩的,还是他的缘故?
关天稳稳地站在那里:“陛下,臣只问一事。今日太后当真来了吗?若是太后没有前来,何谈臣意图袭击太后一事?”
钟槿炎这才想起来,他携卓渔前来,旁人并不知晓。钟槿炎心底竟是浮动起了两分心虚,那心虚为何而起,钟槿炎一时也寻不到来源。
不过经由关天这么一提醒,屋中僵硬的气氛已然恢复了不少。
杭清终于找准机会插声道:“太后自是没有来的。”
钟槿炎面色依旧阴沉,却是没有反驳杭清的话。关天嘴角不受控制地弯了弯。
可将这看作是卓太后对他的维护关照吗?
关天并没能开心多久。
杭清冷冰冰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出去。”
关天微微一笑:“是,我便明日再来瞧你。”这话说得着实有两分暧昧,言语间还真的未将杭清当做太后。
钟槿炎面色更沉:“关天……”
钟桁也握紧了手中的剑。
若是关天再说一句不像样的话,这二人定然会扑将上去,杭清毫不怀疑。
于是杭清更显出了手。
他一脚踹在了关天的腰上:“还愣着作什么?出去。”
关天先是愣了愣,条件反射地生出了怒气,但随即那怒意就被压了下去。那一脚哪里有什么力道,关天倒是巴不得再被踹上一脚……
于是关天没动。
杭清:……
杭清敷衍地抬腿又踹了一脚关天,他的衣袍上立时印了个更鲜明的鞋印,看上去滑稽极了。
关天配合地往前跌撞的走了两步,顺势推开门走了出去,但他却没有急于离开,而是先回过头来,又看了看杭清,这才离开。
屋子里,钟槿炎和钟桁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但很快,他们又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
关天被踹得狼狈不堪,以他的脾气,本该是立时发作的,但关天生生忍下了。自然是有所图谋。他所图谋能是何事?
两人脑子里不约而同地升起了一个名字——卓渔。
卓渔如今并非是钟槿炎的母父,也不再是钟桁所憎恨的敌人,之间的关系自然微妙了起来。但之前这点微妙从未被提出来,而此刻却明晃晃地被关天勾了起来。
两人不自觉地对视一眼,却又飞快地挪开了目光。他们都有些心虚,此刻竟是有种窥破了对方的感觉。
……
杭清瞧着这两人一致对外,本该是高兴的。毕竟这说明主角攻受的感情走上了正轨。但是一想到这二人都是因他而发怒,杭清就顿时觉得自己拿错了剧本。
尤其是当这二人转过身,一齐朝他看过来的时候,杭清就更觉得怪异了。
他们虽然已经极力掩饰了,但眼底灼热的光却是遮掩不住的。
杭清没好气地,一人一脚:“你们也出去。”
“母父,我……”
杭清微微一挑眉:“我要歇息了。”
两人的脑子里不约而同地蹦出了眼前人和衣而睡的画面来,两人不敢再想,急急忙忙地转过身,又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带孩子实在麻烦……以后都不想再有这样的世界了。”杭清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