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香兰来请老爷和主子用膳,见这情形笑笑后退了出去。府上有七位主子,老爷独独爱给三主子装扮,有什么稀罕玩意儿也都先往三主子这儿送。好在其他主子对这些不上眼,连四主子也不太稀罕老爷的‘独宠’,这些玩意儿争都懒得。
云飞张开手任由他在身上摆弄,“叫红叶轩的见了,又来找我闹。”眯着眼睛说,“老爷,敢情你是故意的?”明知司徒仕晨总爱和他争,偏偏每回都要故意去惹那小心眼的女人腮。
秦正挠挠了脸,眼睛转向一边,“老爷我疼一下自个儿的夫人,怎么,不成么?”他那四夫人虽是桃夭烁烁,却向来穿着随性,厌恶装扮得很。每每要先给云飞一份,四主子才肯赏脸收下,不使些伎俩,仕晨那家伙正眼也不瞧一下。
“成,成。”云飞抬手在他脑门敲了一下,“拿我当出头枪,就怕你那四夫人了无消遣跑了么?”
秦正嚎叫,“哪有!”秦老爷伤心不已,一番好义竟被三夫人这般诋毁。
“好,好,没有,没有。”见他当了真,云飞踮起脚在他鼻尖咬了一口。秦老爷当真小气,逗逗也不成。
秦正揉揉鼻子,反咬了口他的手背。这份自然而出的亲昵并不带情欲,似乎在年少时便是如此。
揽过他的腰,秦正再从柜里抓起件莲蓬衣将他裹住,“天凉了,出门在外别犯懒,该备着的东西一样也别给我落下。”
云飞牵起斗篷瞧了瞧。整貂拼织的黑貂皮里,这么大张,稀罕得紧。再看这缎面,乍看素色,细看竟是暗织的花纹。这种独门织绣,一张手帕便能卖数百两银子,更别说织成一件斗篷。这件莲蓬衣,数千两不止!
“你花了多少银子?!”云飞怒叫。不过一件御风的披衣,可有可无,他竟这般奢华!
秦正充耳不闻,掏掏耳朵又从柜里拎起一件玩意儿垂在了三夫人的腰间。
“又挂上什么,你这是把我当成拜神树了?”云飞拉过东西一看,“九节鞭?”
往日他拿出九节鞭,司徒仕晨总嘲笑他像个杂耍的。而这一条,精致华美更像一条鞶带。鞭节不知是何物所制,烁烁之光如月华一般。鞭节之间机关巧思,扬手一抖便锁扣成饰。最令人发指的是一件兵器,为何在上面嵌了如此之多的猫眼石!且不说这些宝石有多名贵,仅是这镶嵌的技艺就不知要破费多少!
秦正拨开他额角的发丝说,“你往日使的粗糙不堪,随身之物太不入眼总不好,往后换这个。”
“老爷。”面对秦老爷的恩宠,云飞把手抚上他的胸膛,慢慢往上摸去。正当心神荡漾的秦老爷以为三夫人要表示一番‘谢恩’时,忽然感到脖子一紧。
云飞死死拎住他的领子,笑得白牙森森,“花了多、少、银、子?”
(16)关于三主子经济制裁手段的反击-2
其实秦府中谁不尽心尽力地照料七位主子,所供之物连自小金贵的唯一也难挑剔。可是,秦正总担心给不了云飞最好的。
大家闺秀的余婉儿是个极为细腻的人。从小给爱子的吃穿用度不见得是最贵的,却是最好的。只看云飞绑束发辫的丝绳,牵冰蚕头段丝,针梭数万针勾成,只这一条就得耗上织娘一月的时日。用来束发紧而不缠,轻轻一拉便从辫里抽出,不会扯走一根发。
秦正对麒儿也是打小悉心照料,却不及余婉儿的毫厘。年迈的药圣对小林再疼爱有加,也难有女子的细心周到。唯一虽要风得风,群傲、仕晨和阿杰虽是世家,可自小并无这样的亲母,实难体会这种极尽的母爱。但云飞不同,秦正不想在拥有他以后,让他缺失了以往的那份亲宠。
秦正着实想多了,云飞从没在意过这些。娘亲所给所予,他一个男儿家怎会去琢磨,还当娘亲是个素雅不喜奢华的人,全然不知那些是娘亲集聚了整个白云城之力而成。他不在意,秦正却处处留意。
云飞为何又穿旧衣了,云飞为何总爱那套旧的猎装,云飞近来喜爱那些南洋东洋的玩意儿,云飞说江南的那种园子别致有趣……云飞的所喜所恶,秦正比本人还要了若指掌。
不过,秦老爷的心意似乎并不能讨三夫人的欢心。
“说!多少银子!”云飞恨不得拧断他的脖子。这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败家夫!
秦正撇嘴道,“不过一些衣饰,能花多少。”
云飞松开手,看了下身上的斗篷,哼道,“看来老爷的月例银子似乎多了些啊。”
秦正这才意识到事情严重了,赶紧摇头摆尾,“不多,不多的!”
“香兰,追上贺员外,告诉他,三七!”他就该知道养家糊口何其艰辛,怎能心慈手软!
秦正在心里由衷地为贺员外点上了三炷香。
三主子回过头又把秦老爷笑看着,“老爷既然银子用不完,那从下月起月例减半好不好?”
“什么?!不好!”这不是要他的命!他下月还有好些物件要买,光是那几只红顶白鹤就得花上一大笔!“我很节俭的!”
门外的香兰忙停住脚步,忍不住看了下天,就怕一个雷劈下来。
“节俭?”云飞笑着把他推坐在软塌上,“老爷的意思是一文钱都不要了?嗯,是该这样节俭。
“云飞,别……”秦正只想仰天痛哭。还有没有天理,他花光了几月的月例,一句好没讨到,反倒被这般对待。太狠心了!难道就因为他失了武功,他就再不是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