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径的尽头是另一条花径,穿过花丛也依然还是花丛。
四面山峰滴翠,晴空一碧如洗,花径两旁的花儿五颜六色,还散发出奇特的芳香,玉罗刹忽然咦了一声:“罂粟?”
宫九颔首道:“是罂粟,这儿的水土其实不大适合种植这样的花,但岛上毕竟有需求它的人在,所以便养了几株。”
他可是宫主口中无所不能又十分大方的九哥,这样一点小事,他自然是能够办到的。而需求罂粟的人,要么是需要用药的病人,要么就是瘾君子了。
玉罗刹也只是随口惊讶了那么一下,很快就将这事抛到了脑后。
花径的尽头,出现了一个老头。
一个小老头。
圆圆的脸,头顶半秃,这样的老头在中原也是普普通通的随处可见,他的脸上带着很和气的笑容,对着他们三人道:“贵客到来,有失远迎。”
他看了眼白锦和戴着斗笠的玉罗刹,眼神又慢慢地移到了宫九脸上,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宫九仿佛根本没有看见小老头的表情,摇着扇子,看向了老头身后的水阁,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情绪。
白锦缓缓道:“在下白锦。”
小老头也看着他,郑重道:“我姓吴,吴明,口天吴,日月明。”
白锦颔首:“幸会。”
吴明和气的点了点头,又看向了玉罗刹,玉罗刹淡淡道:“本座姓玉。”
这一句话,就等同于亮明了身份。
吴明大笑:“久仰。”
他抚掌道:“今日果然是个好日子,正好所有人都聚在这里,两位贵客,你们要不要也来凑个热闹?”
玉罗刹感兴趣道:“什么热闹?”
吴明答:“赌!”
玉罗刹问:“赌?”
吴明点头:“正是赌。咱们这座岛上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岛上的一切都要自己去赚取,而赚钱最快的方法,岂非就是赌?”
“是这个理。”玉罗刹也笑了,“本座已经许多年都没有赌过了,白锦,你赌不赌?”
白锦摇头:“我不赌。”
玉罗刹道:“难得一次,为什么不赌?”
白锦坦然道:“因为我手气不好。”
玉罗刹笑了。
“好,你不赌,我赌。”
吴明欣然道:“既然如此,那么二位请吧。今天咱们这里还有一位新来的客人,人多才热闹。”
九曲桥头,果然有个朱栏绿瓦的水阁,那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了,男人女人,老人少年,白锦之前听到的嘈杂声正是这群人闹出来的动静。
宫九很有主人风范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在他们走向水阁时,却也有人走向了他们。
一个女人。
一个很高的女人。
她的一双眼睛像极了猫,里面闪动着海水般的碧光,浑身带着种说不出的懒散之意,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白锦忍不住多看了女人两眼。
女人也察觉到了白锦的视线,她看了过来,与白锦四目相对。
两个人静静地凝视对方片刻,又不约而同的别开了视线。
女人朝宫九伸出了手。
宫九微笑道:“你又赌输了?”
女人点了点头。
吴明道:“她不仅赌输了自己的钱,还把你送给她的首饰也全部赌出去了。”
宫九问:“输给了谁?”
吴明道:“钱输给了很多人,首饰却全部抵押给了我。”
宫九闻言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温和的交到了女人手里,他就像一个最温柔、最大方、也最贴心的爱人,对女人道:“首饰倒不要紧,只是今日来了很特别的客人,你要是继续赌下去,恐怕还要再输上一天。”
女人看了眼白锦和玉罗刹,终于开了口。她冷冷道:“刚才的那个人也说自己很厉害,他却输的比我还要惨。”
宫九目光闪动,“哦?”
女人却不再说话,转身走回了水阁的方向,宫九也不恼,默默的跟上了她的脚步。
此时的白锦和玉罗刹却早已走进了水阁里。
他们当然不是会等宫九和他的情人闲聊完了再进来的人。
水阁里很热闹,里面的人要么在赌,要么在看别人赌,他们都正在兴头上,很难注意到外物,却有一个人猛然站了起来。
“是你?!”
这个声音很大,大到连赌桌上的人都回过了头,一个四条眉毛的男人转过头,出乎意料的看见了一个绝没有想到的人,他看着白锦,先是一愣,紧接着连眼神都明亮了起来。
“伯父!”
他乡遇故知,哪怕这个故知与他只有一面之缘,但他是西门吹雪的师父,而自己又是西门吹雪的朋友,这就足够他高兴了。
一开始惊呼出来的男人却连表情都扭曲了。
他颤抖着指向白锦,“玉罗刹!又是玉罗刹!”
四条眉毛的男人闻言又是一愣,竟是直接扔下了赌桌上的东西,不可置信的问那个男人:“你说谁?”
男人指着白锦:“玉罗刹!”
四条眉毛的男人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他是玉罗刹?哪个玉罗刹?”
他知道的玉罗刹就只有西域罗刹教的玉罗刹,可西门吹雪的师父又怎么可能是玉罗刹,这绝不可能!
男人嘶吼道:“他就是玉罗刹的情人!”
白锦冷冷的看着他,道:“李玉函。”
这个男人,竟然就是柳无眉的丈夫李玉函。
李玉函在这里,是否意味着柳无眉也在这里?他们夫妻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