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极余光瞥见,微微一愣,随即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也吓着她了?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再遇见过胆小如鼠如她,也心思细腻如她之人,整个人像是一块颤颤悠悠的细腻豆腐,白无故便叫人生出想要轻拿轻放的冲动来。
而眼下,玄极三两步走到她跟前,将她因不安而凭空乱抓的手捉起来——他是习武之人,也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动作起来粗手粗脚也很正常,明知道该“轻拿轻放”也是收不住力道,偏偏花眠又是个闷葫芦,于是等玄极发现自己用力过大时,花眠的手腕上已经留下了五个红色的大手印。
玄极:“……”
玄极:“痛?”
花眠被男人捉住手腕的那只手,手指动了动:“一点点。”
玄极无语:“……痛不知道说?”
花眠:“哈?”
无奈之中,男人手指一松,随即便感觉到手里那软若无骨的手缩了回去,玄极垂下眼,看着那直挺挺地挺着腰杆站在自己的胸膛与墙壁之间的人——意识到在这么沉默下去,大概天都亮了他们也对不上一句词,索性率先开口打破僵局:“方才与青玄说的事,你听见了?”
“……”花眠犹豫了下,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一点点。”
就好像今天除了这三个字别的词儿都不会念了似的。
“听到多少?”男人嗓音低沉。
听到花眠耳朵里便显得有点点凶,她犹豫了下咬咬下唇:“……说、说是准备打个新剑鞘?”
“因为帝位之争就在下月十五刚过,在那之前,若寻不得无归剑鞘,我便要被视作自动失去角逐帝位资格,”玄极停顿了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长篇大论同她解释这些,“汐族领地雪狼湖还有最后一块无归剑同质的千年玄铁,可供临时打造剑鞘……只能先解决这燃眉之急,无归剑鞘,待一切尘埃落定,我再重新寻找。”
嗯。
所以,果然还是,要用新的剑鞘了。
之前还在哄人说什么“无归剑鞘独一无二”的……
转个头就——
就——
嗳。
花眠闻言,先是心虚一般下意识地看了玄极背后的无归剑一眼,脑补了无归剑魂那个刻薄鬼插着腰恶声恶气地戳着她的脑袋幸灾乐祸说什么“我就说了男人不可靠”这样的话……连带着脑袋还真有点疼,她嘟囔着什么抬起手揉揉太阳穴。
玄极:“怎么?”
花眠揉脑袋的动作一顿,随后垂下眼,又抬起手,将耳边的发别至耳后,倔强地拧开脸:“有新的就用新的好了,旧的也别找了,费那个劲干嘛?”
玄极:“……”
差点忘记了。
眼前的人虽然是个兔子似的柔软性格……
但是兔子急了也咬人,这么软绵绵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听着好像没怎么,仔细一品话语之中那怨念十足的味儿,也能活生生把人气的想扶着墙喘一口大气。
“无归剑鞘,天下独一无二。”玄极深呼吸一口气,语气也变得强硬了些,“当年剑鞘被汐族海兽生生啃了一口,剑鞘之上已见裂痕,也算不得什么贵重物件,只是常年伴我左右,已用得顺手,就连裂痕触感也成习惯之一……”
玄极停顿了下,而后似赌气般淡道:“新的,用不惯。”
玄极语落,没想到他这会儿没有好脾气,反而不知道哪里触动了她的点,拧过头不肯看他的人脑袋转了回来,认真地看了他一眼。
花眠:“说这做什么?”
玄极:“此举逼于无奈,并非我说话不算话,之前说的关于剑鞘之事只是哄你开心。”
花眠下意识道:“……你不用哄我开心啊。”
玄极看了她一眼,花眠脸红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笨得鬼来了,就这么被他轻而易举地饶了进去……想了想,花眠一脸尴尬,又问:“什么时候走?”
玄极答:“下月满月,通往诸夏传送门开。”
花眠踮了踮脚,又问:“还回来吗?”
玄极答:“待登基诸夏大陆帝位,镇压狐族蠢蠢欲动蛇鼠之辈,便返回现世,继续寻找无归剑鞘。”
花眠闻言,听出他话语之中要回来找剑鞘的话并非只是说说而已,心中微愣,有些感动;同时又觉得心口堵得慌,气自己懦弱,什么也不敢说,也没有放下这边的勇气不管不顾跟他走,不上不下的,偏偏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一点不愿意他提起“重新打造剑鞘”这件事哪怕一个字……
喔,对了。
还有那个跟随着新剑鞘而来的汐族女祭祀。
怎么能那么可恨呢?
来了个新剑鞘挤走她的位置也就算了,还要捆绑买卖买一赠一!
那个青玄,不是说那个女祭祀是什么一等一的美人吗,哪有一等一的美人这么眼巴巴地凑上前惦记别人家的主人的……就因为他年轻高大英俊多金是人族领袖即将登基为皇这么些身外之物?
……肤、肤浅!
想到这,花眠皱眉抬起手,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耳朵,将白嫩的耳垂揉得有些偏红,最终叹了口气:“你的事,你自己决定就好,剑鞘也是,那个什么什么女祭祀也是……”
汐族女祭祀?
她连这个都听见了?
玄极垂下眼,看着面前贴墙站着的人,稍稍压下了腰,不顺着她的话被她牵着鼻子走,只是反问:“这什么语气,莫不是恼了?”
花眠吊起眼角瞅他,不说话。
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