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上次听京城里来的王公子说,春风楼中的花魁第一晚挂红牌还不到这个数的一半儿呢。”
“这能一样吗?雅公子可是……”
……
颜子玉听着自己耳边越来越夸张的话,突然间没了兴致,他现在只想去兰阁,问一问宋之骞,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
而此时的宋之骞,过得也没有颜子玉想的那么痛快——
“五万两,当初我们说好的。”宋之骞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老鸨,眉头皱了皱,平日里没事,宋之骞不会来找他。
三十多岁的人还涂脂抹粉,毫不自知,宋之骞心里看不上老鸨,但是他也看不上自己。
“呵呵……”老鸨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宋之骞,掩嘴笑了笑,“云容啊云容,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以前我和你说好了,不代表我现在也是这样和你说的!”
“我们有字据。”宋之骞捏了捏拳头,他知道老鸨不会轻易放人,也知道老鸨不会遵守约定,但是却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的态度。
“字据?有字据又怎么样?怎么?你还想去报官么?”老鸨听到宋之骞的话,笑的更加地夸张了,那扭捏做作的态度,落在宋之骞眼中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心。
但是老鸨也没有说错,有字据又怎么样?官府根本不会受理,他的身份,足以成为官府拒绝他的理由。
“那你要多少?”深吸了一口气,宋之骞将心中的那股火压了下去。
“二十万,少一个字儿,都不行!”老鸨听到宋之骞的话,先是笑了笑,他知道宋之骞不会甘心,不甘心又怎么样?不甘心也只能死在他的兰阁!
没有谁进了兰阁,还能干干净净地出去的,包括这个清高了几年的雅公子!
老鸨不喜欢宋之骞,非常不喜欢,老鸨在兰阁二十年了,第一次遇上宋之骞这样的人。与宋之骞一样,被父母卖进来的人不少,和宋之骞一样,一开始倔地死不松口的也数不胜数,可是与宋之骞一样,在兰阁迎来送往几年,依旧不松口的,却少之又少。
但是老鸨却第一次遇到像宋之骞这样的人,聪明,狠心,隐忍,还会谋定而动。等老鸨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对宋之骞的掌控力已经不太够了。
如果是其他人,他强迫了也就强迫了,咬死不松口的老鸨就算弄死,也要在兰阁立威,但是宋之骞不同,宋之骞太过特殊,老鸨想要强迫,宋之骞就会用行动告诉老鸨,什么叫玉碎瓦全,但是让老鸨弄死宋之骞,老鸨也舍不得。
宋之骞虽然是清倌,但每日里入账却比兰阁最红的红倌还要多,这样一颗摇钱树,老鸨说什么也动不得。
但是就是这样的宋之骞,却让老鸨很是不喜,甚至有些恨,老鸨以前也是从接客过来的,这二十年来,还是第一次碰上宋之骞这样挂牌好几年还干干净净的人,老鸨怎么能不嫉妒?
与其说是恨宋之骞,不如说是恨十几年前没有宋之骞有手段,不如宋之骞聪明的自己,但是老鸨是个自私的人,不会承认这一点,所以所有的恨意,就由宋之骞一个人承担了。
每次看到宋之骞清高的样子,老鸨就恨不得将他也拉进泥潭里,永世不得翻身,现在有了这个机会,老鸨说什么也不会放弃。
二十万,别说是二十万,就是十万,宋之骞也不一定拿的出来,老鸨心中清楚,所以才会开出这样一个离谱的价格。
“二十万,将你这兰阁买下来都绰绰有余了!”果然,宋之骞听到这个数字,再也没有忍住,拍了一下桌子,他知道老鸨会临时变卦甚至狮子大开口,但是他没有想到老鸨居然会说出这样一个数字。
“呵……”看着宋之骞激动的样子,老鸨抿唇笑了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宋之骞不快,他就快活,“若是拿不出来,就回吧。”
想给自个儿赎身?做梦!
“十万。”宋之骞看着老鸨的样子,抿了抿唇,他的确受制于人,卖身契在老鸨手中,若是把卖身契拿不到手,他走不掉。
“十万?”老鸨听到宋之骞的话,上下打量了宋之骞一眼,嘴角微勾,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云容啊云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
宋之骞捏了捏拳,没有说话。
“先不说你能不能拿出十万,你知道你的起拍价是多少吗?十万就想走?你做梦!”老鸨说到后面,声音已经有些得意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宋之骞被自己拖进泥潭的模样了,他不是一向看不起自己吗?等过了月末,看他还拿什么清高!
“对了,若是你还想玩儿以前那一手的话,”老鸨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看了宋之骞一眼,眼中充满了嘲讽,“那你就尽管试试,这大活人没了,死了的,也有人感兴趣,打不了到时候把你扒光了放在门口,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不替颜公子想想?”
不得不说,老鸨每日里迎来送往,对感情那点儿事看的很是明白,宋之骞对颜子玉动了心,老鸨看出来了,颜子玉对宋之骞也绝对不是毫无感觉,老鸨心里也明白,也的确用这一点拿捏住了宋之骞。
宋之骞一生清清白白的,到时候因为这个死了,外人不会理解,老鸨真的像他说的这么做了,宋之骞不仅命没了,恐怕名声也丢了个干净。
“这样,”宋之骞听到老鸨的话,也不再纠缠,他也看出来了,老鸨是铁了心不想放人,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老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