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牧琛要看病拿药,总是找顾方游。
顾方游背着药箱走进屋里,看到靠坐在床头的岑乐,挑了下眉,问道:“脸色这么难看,是又伤着哪里了?”
这两个多月,他已经数不清来帮岑乐看过几次病了,虽然这是因为从高处落下,落下了一身伤,需要时间来恢复,尤其是骨折的脚,他才需要经常过来的。
岑乐朝顾方游点点头,然后抬起手,比划着要说的话。
顾方游完全看不懂,他偏头看牧琛,问:“岑乐说的是什么?”
牧琛充当翻译,回答:“岑乐说,他的肚子一直在疼,而其他的伤大多集中在手臂和腿上。”
顾方游闻言,在桌上放下药箱,对岑乐说:“将衣服脱了吧,我看看你的伤。”
岑乐依言脱了衣服,但因为冷,忍不住发抖。
牧琛发现,连忙关了门,关了窗,又将屋里的炭盆点了起来。
顾方游走到床前,低下头看岑乐肚子上伤,那是很大的一片淤痕,还充了血,在岑乐白的过分白的肌肤上尤其明显,而且手臂和腿上,也有不少青青紫紫的痕迹,看起来十分可怖。
伸出手,顾方游在岑乐肚子的淤痕上按了一下,他的动作很轻,基本没有出力,可就算如此,岑乐还是疼的倒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弯腰,眼前一阵发黑。
之后,顾方游又检查了一遍岑乐的左脚,确定没有二次受伤。
看了一眼岑乐,顾方游收回手,道:“可以了,你将衣服穿起来吧。”
牧琛站在一旁,见顾方游检查完,便蹙着眉,担心问道:“可是内伤,伤了肺腑?”
顾方游点了下头,“是伤了,不过并不严重,好好养上六七日就会没事的。”
牧琛松了口气,又问:“脚呢,可有伤到?”
“脚也没事,他腿上的伤只是皮肉伤,看着严重罢了,其实没伤到筋骨。”说着话,顾方游已经回到了桌前,他将药箱打开,从里头拿出两瓶青瓷小罐,将其中一瓶递给岑乐,他道:“这是止疼的,你倒出两颗和着水服下,就不会痛了。”
“谢谢。”岑乐道谢。
这句话的意思顾方游看懂了,毕竟岑乐朝他比划过了无数次,他摆摆手,然后将另外一瓶也递了过去,“这是化瘀散,你每日涂三次,不消三日,淤痕便会散去,拿去用吧。”
岑乐收下两瓶药,又看向顾方游问:“一共多少银子?”
顾方游安静看完岑乐的手势,便转头去看牧琛,让牧琛给自己翻译。
牧琛将岑乐的话,原话跟顾方游说了一遍。
顾方游的视线重新落回岑乐身上,“出诊费加上药钱,一共一百文。”
这个价钱其实并不高,顾方游自己做的那两瓶止痛药和化瘀散,里头放得尽是些好药材,人参灵芝加了不少,甚至还加了罕见的天山雪莲,若是别人,他这一小瓶就要卖一百文钱的,也就是因为牧琛,才算的便宜,成本都收不回来,等于是白送了。
闻言,岑乐便从怀中拿出了没被朱大壮抢走的一两银子递给顾方游。
与此同时,牧琛也拿好了银子,准备给顾方游。
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两份银子,顾方游不禁笑了一声,调侃道:“这是赶着给我送钱呢。”
说完,他就径直走到桌前坐下,拿出纸笔砚台,又在砚台里加了些水,一边磨墨,一边说道:“行了,你们自己决定好再给我吧,我先写方子。”
和牧琛对视了一眼,岑乐率先道:“我有钱了,不能再花你的了,你收起来吧。”
“你被抢了银子,剩下的也不多了,何况你又要做生意,很多地方要用到银子,让我来吧。”牧琛想了想,道,“不然,你就当做是我先借给你的,等你赚到钱了,再还给我可行?”
岑乐正要说话,顾方游却抢在前头,突然插了一句:“你在做生意?是什么生意?苏州城里的商户我认识不少,有需要,我可以帮你引荐。”
经过这两个多月的观察,他发现岑乐虽然来路不明,有时又会有一些较为奇怪的举动,显得格格不入,可并不是一个恶人,这也让他逐渐放下了戒心,偶尔在要帮忙的时候,也不吝啬。
岑乐借着牧琛,告诉了顾方游自己在做的事情。
顾方游来了兴趣,他十五岁开始离家游历,十年间几乎走遍了整个中原,都没见过岑乐说的用绳子编织的首饰,于是好奇道:“是什么样的?可否让我看看?”
岑乐道:“现成的都在秦氏玉器铺子里寄卖了,若是顾大夫想看,我可以现在编给你看。”
顾方游也不客气,“也好,那你编给我瞧瞧,若是精致漂亮,我便买下。”
岑乐吃了止痛药,肚子已经不疼了,他拜托牧琛将编织用的绳子和昨日剩下的玉石珠子,还有今日买的一包玉石一起拿来,又托牧琛多点一盏煤油灯放在床头,就低下头,开始动手编织。
因为材料比较多了,所以这一次,岑乐编了更加复杂的头饰款式。
他先是编了两指宽的一个半弧形,做了一个可调整伸缩的样式,接着编了一朵朵小桃花用针线缝上去,之后,他又在上面点缀了几颗小玉石珠子,最后在垂下的两条绳子上,也各加了一大一小两颗珠子,就算是完成了。
顾方游的药方早就写完了,他正单手撑着脑袋,盯着岑乐手上看,越看,他的眼睛越亮。
这会儿见岑乐编完,他立刻就迫不及待站起来走过去拿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