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铁收起手机,对白飞飞说:“家里没人,手机也没人接,估计是音乐声音太大了,来!喝酒!”
白飞飞若有所思地看了安铁一眼道:“现在都快9点了,还没回家?瞳瞳最近总这样吗?”
安铁顿了一下,看起来轻描淡写地说:“嗯,最近好像对音乐着迷了。”安铁的话说得有些言不由衷。这些日子安铁觉得瞳瞳和自已都出了问题,两个人在一起似乎都不太自在,安铁觉得生活突然在自己眼前打了一个结,自己怎么解都解不开。
白飞飞小心地问:“是不是最近和瞳瞳闹别扭了?”
安铁道:“也没有啊,对了,你说,是不是青春期的小女孩心理都有些莫名其妙?”
白飞飞笑道:“怎么这么说?瞳瞳有什么异常表现吗?”
安铁赶紧道:“没有,就是感觉好像与我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其实,安铁自已清楚,不是瞳瞳跟自已的距离越来越远,而是近得不能再近了,近得打破了两个人多年来保持的默契与平衡。
现在的安铁和瞳瞳似乎都不知道如何维持两个人之间已经失去的平衡。
白飞飞盯着安铁看了一会,然后淡淡地笑了笑道:“女孩子在发育的时候,有一个阶段叫自我觉醒阶段,她也许需要她自已的空间。”
安铁赶紧说:“嗯,对对,我前些日子买了一本《少女青春期心理》的书,书上也是这么说的。还说这也叫二次断n_ai期,就是心理上的断n_ai。”
白飞飞笑着看了看安铁,随手拿起一只虾递给安铁之后,然后自己也拿了一只拿在手里把玩着,然后慢悠悠地说:“你不是挺明白的嘛?我怎么看你好像愁眉不展的。”
安铁尴尬地笑了笑道:“你在瞳瞳这么大的时候,也像瞳瞳这样吗?”
白飞飞反问:“像瞳瞳哪样啊?瞳瞳已经很乖了,我跟瞳瞳这么大的时候可比瞳瞳闹腾多了。”
安铁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地说:“是嘛?!”
谈到瞳瞳,两个人说了一会,喝了几杯酒,似乎话题越来越少,白飞飞还在那里吃剩下的螃蟹,安铁抽着烟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白飞飞吃了一会抬头看了看安铁说:“怎么不说话了?”
安铁道:“我看你吃得没功夫说话。”
白飞飞说:“那就还说说你的黑道生涯吧?嘿嘿。”
安铁嘿嘿笑道:“狗屁黑道生涯啊,谁在青春年少的时候没有做过江湖英雄梦?没想到长大了什么梦都没有了,我其实挺怀念小时候那段傻逼乎乎的时光的。”
白飞飞盯着安铁看了一眼道:“你现在不挺好嘛,公司做得挺好,周围美女不少,都争着想陪你吃饭。”
安铁看着白飞飞暧昧地笑道:“美女,吃饭有什么用啊,又没人陪我谈情说爱。”
白飞飞头也不抬地说:“跟你误恋爱,危险,没事情瞎折腾,小命都得折腾掉。”
安铁嘿嘿笑道:“我是病毒啊?”
白飞飞说:“你太折腾了,总是长不大。”
安铁尴尬地笑了笑,突然说:“我总是记得几句诗,还是那个叫仓央嘉措的喇嘛写的。”
白飞飞问:“哪句话啊?”
“儿须成名酒须醉酒后倾诉是心言”
安铁轻声念道,脸上神情恍惚,仿佛心已经在一个遥远的地方。
白飞飞有些动容,沉默了一会,目光柔和地看着安铁道:“你觉得自己一事无成,抱负不能施展?你到底想干嘛啊?”
安铁说:“问题就是我不知道自已想干嘛,要是知道我倒好了。”
白飞飞道:“你不想做一个好商人?”
安铁没有回答白飞飞的话,而是答非所问地说:“念初中的时候,我每次想起这几句诗歌我就热血沸腾!”
白飞飞道:“现在热血冷了?”
安铁顿了一下,突然清醒了似的笑道:“不说这些了,喝酒。”
两个人又喝了一会,白飞飞的脸色已经变得嫣红娇艳,而安铁还在一杯一杯地喝着,桌子上的菜却有点凉了。
白飞飞看着安铁情绪不高的样子,有些落寞地说:“你早点回去吧,一会还要接瞳瞳吧,别喝多了。”
安铁看了看表,快到11点了,于是说:“行。”
安铁把白飞飞送回家之后,马上就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家里还是没人接,给瞳瞳打手机还是没人接。
安铁把车从白飞飞的小区开出来,来到大街上,大街上人车稀少,天气看起来不错。安铁把车窗摇下来,在街边开着车慢慢溜着,不远处的街角有一对年轻的情侣牵着手一晃而过,一片纸屑在他们的身后掀动着,好像起风了。
安铁长吁了一口气,从白飞飞那里出来之后,安铁的心里轻松了不少,刚才跟白飞飞吃饭的时候,吃着吃着就感觉气氛有些莫名其妙,最近总是这样,安铁在无聊的时候总是想找人聊一聊,跟白飞飞和赵燕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让自己很轻松,可是往往在一起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气氛就会变得尴尬。这种不安来自安铁内心的某种情绪不知不觉地流露出来,安铁总是觉得很歉疚。
跟一个喜欢你的女人在一起,而你却逐渐变得心不在焉的时候,你当然会歉疚。
安铁抬头看了看天,初冬的天空幽深而遥远,几颗星星遥不可及地闪烁着,让人顿感无力而寂寞。
安铁突然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踟蹰在接头的流浪少年,刚才自已还情不自禁地跟白飞飞谈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