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瑞闭上了眼睛。
齐云若满心茫然,他看着远处喊杀震天,看着生命在转瞬流逝,这就是“士卒涂cao莽”,这就是“可怜白骨攒孤冢”,这是“画角悲海月,征衣卷天霜”。书中句子变成了眼前场景……王爷?王爷在哪里?齐云若站起来,发现战局已经发生了变化,鱼鳞阵中,仍保持阵型的兵卒们斜c-h-a冲锋,砍杀羌族人无数——李琛多日练兵终于没有白费,三阵施展后,汉兵抵抗住了羌族人两轮冲击,又在冲杀时杀死羌族人几千,齐云若已经看清了李琛所在,他这里羌族人少,他跌跌撞撞地冲过去。
李琛和努比哈已经掉下马来,两人身上都有了些伤口,努比哈面目狰狞,双手持戟,他忽然狂笑道:“汉人王爷!你家公主今夜应该已经做了我们大王子的新娘了,论你们汉人的关系,你该叫我们二王子什么?姐夫的弟弟?是不是还是姐夫?”
李琛抽刀退后一步,努比哈持戟刺来,李琛翻身拧转身去,双腿绞住长戟,上身跃起,握刀劈向努比哈脖子,努比哈不得不放弃兵器,握住刀身,刀刃在他手上划出重重一道,李琛不断用力,努比哈一脚踢过去,李琛拔刀用膝盖一抵,借力把努比哈压在地上,大喊一声,握刀刺下。
努比哈却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身后一个西枭夜叉的长矛映s_h_e 在他的眼中,李琛瞳孔微缩,却觉身后一沉,那个西枭夜叉倒在了他身上,并且带动他的刀c-h-a入了努比哈胸膛。
这一切发生在电石火光之间,李琛翻身把后背的人弄倒在地上,看到这个夜叉胸前一道贯穿前后伤口,他似乎没有明白自己为何丧命,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李琛想起了什么,朝身后望过去——
齐云若举着不知从何处捡来的棍子,颤声道:“王爷……”
齐云若浑身是血,脸上也全是血污,李琛一把把人抱在怀里,齐云若抓着他的衣领,睁着眼睛,脸上映着不远处的火光。
此时,努比哈及所带的九夜叉,全部受死。
李琛剩下的人差不多还有两千,失去主将的几千羌族人却已经失去了战意,开始退缩了,李琛扫视周围,拿袖子擦了擦齐云若脸上的血,淡淡吩咐穷寇莫追,谁料变故陡生,一士卒冲过来,喊道:“王爷!羌族二王子博突克下令,后退者死,他带着自己身边剩下的人冲了过来,要为努比哈和西枭夜叉报仇。”
李琛立刻道:“下令散开。”现在这个时候,司德的时间怕也是拖延的差不多了,李琛道:“往玉墅关方向退!”
“是。”
李琛看了齐云若一眼,齐云若道:“王爷,您不要担心,我没有受伤。”
李琛召来红寻,带齐云若上马,喊道:“退!”他们只有五千人,杀的羌族人也有五千了,最重要的是他们灭掉了西枭族的精锐,这已经是大胜了,留下继续迎战全然没有意义了。
李琛下令把人散开退兵,是在这种情况下最妥善的退兵之法,敌强我弱,聚在一起就像靶子一样,大康士兵百十人百十人一起撤退,李琛这一行人人数最少,只有不足二十人。
天已蒙蒙亮的时候,他们暂停休整,齐云若坐在李琛身边,刀光剑影已经远去了,可是夜里场景仍在他的眼前。
他们没有时间打扫战场,那个叫邱瑞的人只能埋骨塞外了,齐云若想起自己去寻李琛的时候,万幸没有遇见单独的羌族人,他从人们缝隙中进去,朝着李琛的方向而去,身边一个躺下的人忽然抓住了他的脚踝,用力之大,好像能把他的骨头捏碎,李琛看着那个受伤极重的羌族人,漠然蹲下,捡起一柄大刀,用力刺下——他的衣服上溅了血——齐云若拔出脚,继续走,而很快,他就见到了让他心脏骤停的一幕——一个身材更为壮硕的羌族男子把杀死的李琛手下扔在一边,冲按住努比哈的李琛走去,齐云若完全没有思考地冲了过去,在那个羌族人要举起武器的时候,拼尽所有力气,刺了过去。
……
他们已经离开云河很远了,现在不知在什么地方,一直在李琛身边的瞿擎道:“王爷,我们派出去联系赵大将军的人,可能一时找不到我们,只盼咱们剩下的人马能快些找到司德主力,把博突克等人剿灭。”
他们顺着向东的方向回去,在夜里却出现了一些偏差,这里是一个他们没有在地图上见过的地方,也许继续东行能找到玉墅关,也许还要再向其他方向走一走。
他们的食物不算多了,李琛把一块干饼递给齐云若,齐云若接过去,用力地撕咬着,他饿极了,昨天发生了太多事,他现在全身都没有力气。
齐云英在不远处看了看他,走过去递过一个水囊。
李琛现在才有时间处理伤口,撒上伤药,简单拿衣服包了包,齐云若感觉他身上温度很高,齐云若担心地看着他。
李琛摆摆手,昏昏欲睡,齐云若在一边抱着他,没有再说话。
现在应该离玉墅关不算很远,可是他们没有预想到博突克的决心,他同样分了好几路人马前来追击——得到李琛的人头是他反败为胜的唯一机会,努比哈和西枭夜叉死了,他的底牌就少了大半,父王一定会认为他无能。
在齐云若听见马蹄声的时候,李琛没有醒来,瞿擎等人都隐匿了身形,把心都提了起来。
瞿擎喃喃道:“起码有一百多人。”
齐云若摸了摸李琛的额头,他看着李琛的红寻马,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