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饭吧。”晏怀章手里虽然拿着剧本,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张享翻开手里的一本书,小心地把书签夹进去。
“不用了,我等会出去吃。”
话音才落,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张享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拿着手机出去接电话。
晏怀章啪地一下合拢了剧本。
跟张享一同拍戏快五个月,看张享接电话的次数不超过十次,而且从来都不避人。来海州两个人住在一起,他当着晏怀章的面接的怡悦公司的电话。
为什么这一次偏偏要拿着手机出去接,有什么是要避开他的吗?
晏怀章的心慢慢沉下来。
到底是什么人的电话,有什么事,一定要让张享单独接。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不正常,钻起牛角尖,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终于坐不住,随手拿了房间里的暖瓶下楼找前台换一只,实际上是找借口而已。
拿好新暖瓶,他没有立刻上去,而是在楼下热水器那儿慢慢灌水,因为张享就站在门口背对着他打电话。
他情绪有点激动,大声说:“我去了!”然而随即又黯然:“他不会愿意见我的。”
沉默一会,他颤抖地说:“我明天晚上就走,以后还得拜托你照顾他,他年纪大了……”
又低声说了几句,张享挂了电话,不堪重负地蹲在地上,肩膀瑟缩着。
晏怀章看在眼里,手不由地抖了一下,热水浇在手上,烫得他叫出声来。
这一下惊动了张享。
晏怀章使劲甩着手,也就是这个热水器平时根本烧不开水,不然烫一下了不得,可即便如此,手背也烫红了一片。
晏怀章不敢抬头,张享已经走到他面前,低头看他的手。
“怎么了。”
“没事,凉水冲一下就好。”晏怀章忍痛道。
张享嗯了一声,扭头上楼。
晏怀章呆了一呆。
这人……看来和他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说句话关心一下都没有。
做人到这份上,是够失败。
他苦笑了一下,抬着手臂回房间,拧开水龙头使劲冲洗,火辣辣的刺痛稍微缓解一下。
还好没有出水泡,他伸手拿出牙膏,打算挤出一点往手背上涂,却听见张享提高一点声音说:“那个不管用。”
“啊……?”
张享把一管药膏丢过去,没说什么,径自回自己的床上。
晏怀章对着灯光一瞧,原来是一管烫伤膏,还没有拆封,看来是刚买的,膏体抹在手背上,冰凉的感觉让晏怀章舒服地低吟了一声,原本低压的心情也欢喜了几分。
涂好药,他把药膏仔细放好,对张享说:“这个非常感谢。”
“不用。”张享生硬地说了两个字,把收拾好的行李放在桌上,拧开床头灯,灯光下的眼皮有点肿。
他……哭过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也没有听说张享是个爱哭的人,可来海州这两周,他已经哭过两次了。
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肯定不爱搭理自己,晏怀章没有上去自讨没趣,而是早早地躺下来拿手机处理一些事情。
马上要出国拍剩余的戏份,吴省把他的工作集中了一下,从海州回去立刻要投入工作中,半点空闲也没有。
他另外还c,ao心着张享那边,既要做得不露痕迹,又要合情合理,委实要费一番功夫。
说到底,他还是放不下。
他心心念念的人就睡在对面,咫尺,却天涯。
“张享,杀青!”栾导对着扩音器大声喊。
还没从戏里出来的张享立刻被同事们围成一团,合伙把他抛起来。
张享被吓出一身冷汗,随即傻呵呵地被大家扔了几圈,才腿脚发软地脚踏实地:“谢谢大家的照顾,谢谢。”
“今晚不醉不归好不好?”一个小伙子起哄。
这个提议得到全体通过,等到今天全组的戏份完成,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开往城里的酒店。
轮番灌酒下来,饶是张享自诩酒量甚好也有点撑不住,半途找了个借口去厕所。
看他脚步踉踉跄跄,晏怀章有点担忧,也跟了过去。
推开卫生间的门,张享抱着头蹲在角落,晏怀章理智地没有上去凑近乎,而是装作不经意的模样也去了一次厕所。
等他出来,张享已经走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已经半夜,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张享更是一个劲说自己不行,走出酒店都是扶着墙的。
考虑到工作,晏怀章与栾导倒是没多喝,由他们俩送人回宾馆。因为张享与晏怀章住一个房间,理所当然的,坐在一辆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