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让他也尝到那样的痛。
得,费朗翻了个白眼,楚槊缩在厚厚的壳子里,诱饵钓不出来,猎人还舍不得下狠劲砸。
“行吧,”费朗有气无力跟他碰杯:“我是没招了。”送上聊胜于无的祝福,“祝你早日脱单。”
费朗心说还好楚槊也是个吸血鬼,正常情况下能陪路易斯耗到天荒地老,有这么个念想在世上,路易斯总归不是孤单一人,等有一天他们都不在了,还能有个守着路易斯的人。
路易斯长着一张冷心冷情的脸,包着一副有情有义的骨,若是他的心脏能跳动血液有温度,必然能奏出炽热的生命旋律。在路易斯爱上楚槊以前费朗觉得他只有一种死法:无聊到自杀。爱上楚槊后虽然受到桎梏危险也更多,但这个世界总算有了让他停留的意义。
他这个老朋友啊,总算有了活着的味道。
费朗干了杯子里的酒,他面前的r_ou_已经只剩汤汁,毕竟食r_ou_动物,路易斯面前的牛排却一动未动,费朗奇怪:“你不是也能吃人类的食物了吗?”
路易斯盯着面前的牛排,想起了时隔不久前楚槊的大厨之作,嘴角几不可见抽了抽:“我这两天牛排过敏。”
费朗:“……都什么怪毛病!”
他很没形象的把路易斯那份也扒拉来吞了,在朋友家人面前他向来是不掩饰自己粗糙的形象,反正也没摄像头。
“对了说起病,最开始我以为你们回东方是找到了什么能给楚槊治病的法子,原来还是因为他的心结。”
“也有给他治病的原因。”
这些年楚槊一直不肯回来,东方能搜罗到的方子都是路易斯从别人那儿得到的,路易斯觉得总有一天还是得亲自来看看,楚槊肯自己回来当然再好不过。
费朗把r_ou_嚼吧嚼吧咽下去,还想起个事儿:“你的传言怎么回事,连我都听了几耳朵,把你血吹得神乎其神,什么变纯血啊提升力量突破天际啊,还有包治百病的版本,嘿我说你身体里流的血啊还是万能药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吸血鬼是上天宠儿而不是弃物呢。”
路易斯锋利的轮廓勾出一个冷笑:“关于我血的事,自七百年前西元圣战后就一直有谣传,但一直不温不火,最近突然炸锅似的,什么蛇鼠蝇虫都赶来凑热闹。”
费朗听出了他的意思:“有人背后搞鬼。目的是什么?伙计,放在你身上我总觉得让人心惊胆战。”
路易斯要是有点什么事,就不能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不闹得惊天动地收不了场。
“我喜欢和平,但外部的和平从来与我无关。”路易斯的眼睛里揉着厚厚的坚冰,冰层地下是沉睡的恶兽,恶兽闭着眼,营造出暂时的宁静。
野兽蛰伏于深渊,身上并无枷锁,它慵懒地吐出一点气息——
“但若敢动我的人,就要做好踏入地狱的准备。”
第十三章
楚槊做了一个梦,这可新鲜,上一次做梦是什么时候他已经记不清了。
要睡着才能做梦,而楚槊虽然学着人类每晚把自己搁床上闭上眼——人类在睡觉,他就真的只是闭上眼打发时间而已。
能睡着已经是中奖,如果还能做个不错的梦,他觉得醒来有必要点开抽卡游戏来一发。
他梦到了以前的事,说不上好坏。
十一岁的楚槊爬到一棵高高的大树上,眺望西北方,一夜鹅毛大雪,视野里全是白茫茫一片,官道上时不时有黑影移动,都不是他想看的。
“楚槊,树上全是积雪,太危险了,快下来。”
寻找他的人来到树下,语气颇为无奈,楚槊坐在枝桠上抱着树干,闻言松手挺直了脊背,双手离开树干,抓住身上坐着的树枝来支撑身体,一声不吭依旧直勾勾盯着远方。
树下的人更无奈了:“将军不出三五日便可归来,下来吧,夫人寻不到你,很着急。”
年幼的楚槊终于动了动,他低头朝下看了一眼,稚嫩的脸上无悲无喜,用不符合他年龄的沉稳道:“她不会。”
不会寻他,更不会因为找不着而急。
他娘似乎天生感情缺根筋,将军征战在外楚槊跟着娘,一年四季她那无悲无喜的x_i,ng子传染了他,于是小孩儿虽不懂却把皮毛模仿了来,老成的拉着一张小嫩脸。
别的孩子熊起来大张旗鼓,嘴上要吵手上要闹,人尽皆知才有熊的成就感跟乐趣;他熊起来悄无声息,闷声放哑炮,j-i飞狗跳后惊觉把人逮住,理直气壮跟你横眼,知错不悔改,非常的讨打。
他约莫非常期待他娘能揍他一顿,可他娘纤纤玉手能沏茶弄花,不揍人。整个将军府能赏脸揍他的只有楚大将军,可惜他爹在家时楚槊根本没时间也没j-i,ng力熊。
于是他就跟大人赌气,心里期待着关心,嘴上就不肯说,到底是个孩子。树下的路易斯朝楚槊张开手,用眼神示意他赶紧麻溜的下来。
楚槊低着头想,将军府里从上到下都是怪胎,大逆不道把爹娘也算了进去,还有这个异域番邦的客人,人很有意思却也是个怪人,楚槊以兄长称呼他,虽然不肯承认,但楚槊确实比较黏他,喜欢他。
他也喜欢自己爹娘,但不知道爹娘是否喜欢自己。楚大将军常年征战在外,似乎边关茫茫沙漠才是他的家,回来总是待不长,有限的时间里跟楚槊相聚,没什么父慈子孝——他倒是想,可惜将军不给机会,抓紧时间把他c,ao练得死去活来,十一岁的楚槊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