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浅醒时,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他支身打量四周,陌生的气息陌生的摆设,他微微蹙眉复又唇角微翘,能将他毫发无损从冥府中带出的人,这千万年来他也只认识一个。
离床不远处放着等身的铜镜,铜镜旁还有一叠衣裳,温浅想了想掀开被下了床,□□的双足接触地面却无丝毫寒意,凭借触感,这房中的地上应是铺了厚厚的狐裘,若是叫安白瞧见,定然是要闹翻天的,他暗暗想道。
走进铜镜,赫然出现苏篱的影像,叮嘱他换好衣裳便去洗尘宫寻他,切不可去往旁处,待镜像消失,温浅这才想起,今日据说是六界共主的生辰,虽这位帝君不喜热闹,但架不住其身份显赫,每年送礼的人都可以从这儿排到人间去。
温浅翻了翻苏篱留下的衣袍,赫然被其颜色所惊,纯白的里衣下触目皆是粉嫩,比那三月的桃花还要粉上一些,温浅瞧了瞧镜中的自己,虽窄肩细腰,但也着着实实是男子模样,这一点苏篱也应当不会记错,只是这颜色,温浅抖开长袍,见那上j-i,ng细绣着的桃纹,心生喜爱,他往日虽多穿浅淡之衣,但也未曾穿过此种颜色,也不知穿起来是个何种模样。
好在他对穿着也不甚在意,既是苏篱所备,自也就没有拒绝的道理,他脱去里衫,镜中少年修长白皙的身子暴露在空气中,眉眼弯弯,竟仿若画中仙。
他穿起衣裳,粉色衣袍贴身,似是专程为他裁剪一般更显惊艳,银白的桃纹顺着袍边爬上勾勒在胸口处,温浅满意颔首,想来往后也可托桃夭购置些如此颜色的衣袍,毕竟穿起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出了门,温浅沿着长廊向前走去,以往他从未来过此处,自是不晓得洗尘宫在何处,想着寻女婢来问一番,可走了些时辰,别说是神殿侍奉的人,就是连参加宴会的客人也未曾见到一位。
看来那说九重天上神宫冷清的传言也并非是传言了,这硕大的宫殿竟是连使女也不见几位。
算了算时辰,温浅觉着自己大抵是要错过这位神帝的寿辰了,虽见不到其面容颇为可惜,但能在神宫一游,也并不能算亏。
突兀的传来阵阵缥缈的笛声,悠悠扬扬却带着一丝空冷,温浅侧耳聆听了一会,便抬步去寻着笛音方向,青葱竹林,竹叶纷纷,远远就见一玄袍仙人背对于他,笛声悠悠,宁人心神,此曲只应天上有。
温浅渐渐停下步子,饶是他也不想破坏了这般意境。
“汝是何人?”那男人出声询问,然笛声却未曾停息“此处乃神宫禁地,汝为何于此?”
“虽是禁地,但阁下既擅入其中,想必身份也很不一般”温浅拱手作礼:“晚辈初临,迷了道路,得阁下笛声所引前来,还望阁下能为晚辈指一条明路”
“不知者不怪,既是如此,汝何处而来便何处而去罢”那仙人不知何时停下吹奏回身看来,他目中明显闪过一丝惊艳,面前的温浅,一身粉袍却丝毫不显娘气,少年眉眼如画,面颊上还带着几丝红晕,就在他打量温浅时,温浅也在打量着他,面前的男人,一袭玄袍,发如白雪,面容朗俊却给人一种生人勿近之感,四周流露的强大气息压抑的温浅有些难受。
就在此时,一阵波动,身着紫袍的苏篱从容踏入内,他迟迟不见温浅就疑心他是睡过了头,寻着气息找来,不曾料想会见到洛尘,他本就漠然的面上又硬生生冷上几分,几步上前就将温浅挡了身后。
他不喜欢洛尘打量温浅的目光,那目光中隐隐透着的掠夺让他眉微微蹙起。
洛尘自不会同苏篱计较,他的目光停在未被苏篱遮挡的一抹粉色衣角上,随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转身离去。
“这就结束了?”迟迟不见温浅开口,君痕一颗心仿若在油中煎炸一般,惶惶不安。
“本帝困了,明个儿在讲”温浅懒洋洋打个哈欠便没了声响,君痕颇为无奈却也是没有法子,他走上前替温浅掖好薄被,却听得温浅含糊着似在梦呢般开口“你晓得那种感觉么?犹如被蜘蛛所捕食一般,它会先撒网,任猎物自投罗网,无论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只能见它一步步走来,最终眼睁睁看着它将你一点点吞噬”
君痕手臂顿了顿,转身吹灭了蜡烛合上房门,不远的树上,黑色斗篷的身影仿若鬼魅一般如影随形,君痕抬头正对上那一双趣味横生的眼眸,他僵了僵,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握紧,回身看了眼温浅的房门,便顺着长廊离去。
黑袍下,一缕白发随风飘动,唯见一侧的唇角勾起,似是遇见什么有趣的事。
“咚咚咚”
清晨骤然响起的敲门声惊飞了高啼的翠鸟,温浅昨夜睡得有些迟,许是近来愈发嗜睡缘故,整个人看起来都比往日更加慵懒几分。
“进”
君痕推门入内,面上带着些许笑意:“你可知,我方才见到了谁?”
“谁?”温浅目中微显诧异,竟是能遇见故人?倒也不失为一种缘分。
君痕笑的神神秘秘,走进榻边压低声音道:“我方才出了趟门,途中听说今个晚醉花楼里头的头牌卖chū_yè,便去瞧了瞧,还真是个美人”
温浅“…………”
“咳。。。今晚去瞧瞧呗”君痕颇为期待道。
温浅轻轻打了哈欠有些不耐的合目:“我在修养,没空”
君痕疑心自己耳朵近日有些不太好使,他皱了皱眉:“你方才说什么?”
“近日修养,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