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小何子原本也是为了我好,虽然……虽然他下手重些,但是我现在,已不像以前那么怪他了。”
春梅看他一眼,没有吭声。
江晓阳知道春梅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张了张口,耷拉下了脑袋。
侯府中出过的最大的事情,就是府里下人仗着江晓阳的声威打死了人。何白虎本是江晓阳贴身的小厮,虽是小厮,但却是春梅r-u母的表弟。何白虎的故乡遭了饥荒,春梅r-u母无子,便把他当做亲生孩儿接了过来,到了侯府之后,更是给何白虎改了她亡夫的姓氏。因何白虎与春梅有这一层关系在,江晓阳向来是很看重何白虎的,不过……
幼主年少,言听计从,权利大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yù_wàng便忍不住在心内滋生,何白虎到底还是跋扈起来,仿佛侯府的二当家一般行为,吃喝玩乐不说,还强娶了清白人家的女儿。
那女儿的父亲自然不允,找至侯府,结果何白虎找人把他打了个半死,只剩一口气在,那丈夫用最后一口气到府衙告状,轰动了苏州当地,何白虎一时气愤,便把娶进门的小妾发卖到了外地……
江晓阳听说这事,去问何白虎,何白虎只道是那女子先勾引得他,而他父亲上门索金不成,言语辱骂,骂江晓阳纨绔子弟,侯府败絮其中云云,江晓阳虽不喜他闹出人命,但他这么一说,他便傻傻地信了!公堂之上,公然为何白虎求情!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种害死人还污蔑受害者的畜生怎么能不严加惩治?一下子,许多人便暗地里说这个命案有江晓阳的手笔。
那阵时间,好多民众趁着夜黑风高悄悄来侯府砸烂菜叶,江晓阳自然知道何白虎做的不对,然而,总不能看着他死吧。加强了守卫,增添了灯笼,江晓阳仍旧我行我素s_ao扰苏州知府判案……苏州知府也是倔脾气,一点情也没留,直接判定何白虎斩立决,连秋后都没等。江晓阳知道消息后,气呼呼地找人打了苏州知府一顿,此后,他的大名便从苏州流传出去,便连周边的城镇,也知道他江晓阳纵下行凶了。
忆起前事,春梅暗暗叹了一口气。其实,她从来没为这事怪过江晓阳,但江晓阳总以为这事后她对他生了龃龉,因为在这事之后,她严令他不许上街调戏良家女子,江晓阳却不知道,她此举只是为了他——江晓阳不过是喜欢看清纯女子受调戏时涨红的脸颊,但当他已经臭名在外的时候,三分罪便会成为十分!便是那樵夫妻子投河自尽,在她看来,也是因为江晓阳名声太差,那妻子笃定自己迂腐保守的丈夫不原谅自己,因此才去跳河自证的!如果江晓阳不是这么“出名”,坊间有流氓与女子调笑两句,街坊邻居哪里会这么x_i,ng气冲冲地告诉她的夫君?
“你以后,可都改了吧!”
江晓阳吃惊道:“春梅,你,你想我改什么呀?”
春梅本想对他说教一番,再狠下了心,明日让阮玉涵把他带走!她相信阮玉涵不会公报私仇的,只是一路之上,江晓阳必定会吃苦头而已。便连她的r-u母都知道何白虎行事过分,没脸找她求情,但江晓阳却只想着保他一命,打一顿罚银子便是了。他不是没有善心,不是不会慈悲,但一个不知民间疾苦关在府里这么久的少爷,怎么知道外头人被权势欺压时,日子有多么悲惨?他现在调戏良家女子只是为了好玩,说笑几句便罢,等他再长大一点,是否也会像何白虎一样,强娶良家女子进门?
春梅张了张口,这心却如何也狠不下去——阮玉涵带着相思剑!他不惧皇家声威,也许能把江晓阳教好,可万一路上出了点什么事,那又如何是好?
“我给你收拾东西,小侯爷,你连夜逃跑去吧。”
江晓阳瞪大了眼睛:“逃跑?”
春梅道:“你若不逃,哪里能阻他带你同走?”低叹一声,又续了一句,“便是你有办法有借口,阮玉涵向来讨厌旁人威胁,他那样心高气傲的人,断也不会让你的理由得逞。”
若要逃跑,当然不可能在同城了,江晓阳除却搬家之时,从没在外漂泊过,春梅这话一出,他却当即打了个寒颤:“不如,不如我找间房子,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