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行。”林粒萝全无所谓，身边稍微熟悉的人都叫她林大力，但这名字她可不想到处宣传。
“洗澡，去吗？”江小蕊把之前被打断的话题又说一遍。
部队的卫生间没有热水。林粒萝不知道是从来都没有，还是她们来了才被停掉的。下午解散的时候有人问起了这个问题，李教官说每天下午七点到八点大浴室开放，要洗澡的去大浴室，不想去的也没问题，食堂提供热水，自己拿桶来提就是了。
林粒萝没多想，答应江小蕊道：“走吧。”环视一圈，问宿舍的其他姐妹：“你们呢，去吗？”
其他人都摇头，有说晚点去的，有说要去食堂提水回来洗的。
提水？不嫌麻烦呀。林粒萝想着，和江小蕊一前一后朝着大浴室去了。
到了大浴室，林粒萝踏进女洗澡间马上苍白着脸退了出来。
我的妈，里面全是白花花的身体！
“怎么了？”江小蕊问。林粒萝忽然退过来，差点踩着她。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宿舍的女生情愿去食堂提水也不来大浴室了。”
江小蕊笑了起来，“怎么，你不知道大浴室的意思？”
当然不知道，知道还能来？林粒萝腹诽。她是南方人，从来没有见识过这阵仗。
“你去洗吧，去吧。”林粒萝对江小蕊挥挥手，“我在外面等你。”
江小蕊对林粒萝眨眨眼，仿佛在说：真的不来一起洗。
林粒萝僵硬地笑，摇头。当然不洗啊，绝对不洗。
虽然才到部队一天，但该熟悉的地方林粒萝都熟悉了，其他不熟悉的地方就是不能让她们这些学生熟悉的了。
大浴室外是一个大篮球场，一共十个篮球框，也就是说可以同时进行五场比赛。林粒萝不太理解浴室外就是篮球场这样的设计，难道是方便打完篮球就冲个澡吗？
她走到球场边，在观众台上挑了个位置坐下，目光一巡视，马上看见了坐在她前面的苏渔。她已经整个下午没看见苏渔了。
苏渔正认真的擦着头发，忽然感觉到背后的目光，转头就对上了林粒萝。她扯扯嘴角，露出招牌似的似笑非笑。
林粒萝几步来到苏渔身后，“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
“你哪儿人？”
“本地人。”苏渔被林粒萝问得一头雾水，回头看了林粒萝一眼，看见一张疑惑的脸。
“这么说你也是南方人啊。”林粒萝一手支着下巴，皱眉做沉思状，“不应该这么洒脱就接受大浴室了啊。”
苏渔恍然，摇摇头，一边用毛巾继续擦拭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说：“这有什么难的？都是女的。”
“你没觉得进去看见那么多……那么多……那什么，呃……身体，瘆得慌吗？”
“没有，洗自己的澡，没工夫乱看。而且，我又不是弯的。”苏渔说。
“呃……”林粒萝语塞。心道：我倒是弯的，但正因为是弯的才完全看不了啊。这就好比很多隐约是gay，还不完全确定是gay的男生严重恐同一个道理。
“回去吗？”苏渔起身准备往回走，“一起走。”
“行啊。”林粒萝说着跟在苏渔身后。
她们没有从来时的路回去，而心照不宣的走进了树林。树林里的小径隐藏得很好，像匍匐在地上的变色龙，和落叶融为了一体。林粒萝把自己的心情也隐藏得很好，见到苏渔第一面起她就知道自己撞见了喜欢的类型，但她说服自己，这是“喜欢的类型”，并非那个特定的“喜欢的人”，所以就在刚才苏渔说自己不是弯的时候，林粒萝并没有太多失望的感觉。夕阳透过树枝照在两人身上。她们一路上没有对话，却心里平和温暖。
走到三楼的宿舍前，林粒萝对苏渔告别，苏渔的宿舍在楼上。
她们看着对方，言语轻柔。
“我上楼去了。”苏渔说。
“嗯，明天见。”林粒萝回答。
“明天见。”
苏渔说完缓缓的往楼上走去，林粒萝也走进宿舍，嘴角噙着浅笑。
林粒萝关上宿舍门的一瞬间，同宿舍的女生一齐看向她，其中一个问道：“你不是和江小蕊一起出去的吗？她呢？”
哎？哎哎哎！把江小蕊彻底给忘了！
林粒萝没对宿舍的人解释，一溜烟往浴室跑去，还是从刚才回来的林间小道去的，但这会儿已经没有之前的心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