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春多事,思贤公主薨逝,又遇上三年一次的会试,幸好你回来了,不然,老夫还真的忙不过来。”
裴清越暗暗想着春闱会试的事,从前这春闱会试向来都是御史台管的,在萤楼的那个小子也说了,这春闱会试的第一场便是裴清越出的卷。
裴清越跟着许睿慢慢的往前走,没想到走出长廊,倒是与一群人碰个正着。
“我说怎么瞧着许大人身后这人这么眼熟,原来是许久未见的裴大人。”
裴清越抬头看,说话之人,正是六皇子赵则乔。
四皇子赵则凉接到:“这裴大人,也是命大,可怜我们……”说到这,他回头看了一眼赵则宇,便顿了顿,没再继续说下去。
裴清越倒没功夫理会他们,满心都在皇兄身上。
皇兄红着眼睛,站在旁边。
许大人跟裴清越向他行礼,他也没有过多的言语。
裴清越上前一步:“七皇子,逝者如斯,生者已矣。思贤公主在天有灵,定也不愿七皇子如此伤怀。”
赵则宇瞥了她一眼:“谢裴大人,只不过,你大病初愈,御史台又有诸多事务,这些,就不劳裴大人费心了。”
说完,便毫不留情的走了。
裴清越有些懵,皇兄从来都没当着她的面说过重话,如今,皇兄突然这样,倒是让她呼吸都一滞。
长廊的后面,站着苏祁正站着,手垂下摸着腰间光滑通透的佩玉,身旁站着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
那个小胡子凑近苏祁道:“这裴大人跟七皇子的关系怎么感觉近了不少啊,难不成,他也耐不住了。”
苏祁看到裴清越和许睿越走越远,也抬步往前走,悠悠的说:“这不是迟早的事吗?”
那个小胡子有一种释然的感觉:“也是,这七皇子是嫡子,前朝的规矩便是立嫡立长立贤,十有八九,就是储君。”
苏祁勾起嘴角:“他的这个优势,恰恰也是他的弱势。”
苏祁说的轻,小胡子没太听清,便问了一句:“大人,您刚刚说什么。”
苏祁笑着摇了摇头,指着旁边开放的春兰道:“我方才说,这春兰,开的好,花香清冽。”
弄得小胡子一脸疑惑,这话说的好好的,怎么一下就扯到了这春兰的身上了。
裴清越今天第一天去上朝,虽说也不是正儿八经的上朝,但也是筋疲力尽。一回来便躺倒在床上,一觉睡到了傍晚。
“公子,外头有人找您,穿着官服的。”云儿在门口敲了敲门,唤道。
裴清越一下惊醒过来,看着浅青色的帐幔发了好一会呆,才慢慢起身。到桌上,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还未到厅子里的时候,裴清越便看到厅子里放着两个大箱子,不仅上着锁,还贴着御史台的封条。
那人穿着浅绿色官服,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浅绿色官服,阶品是九卿之下了。
那人看到裴清越过来:“下官见过裴大人。”
裴清越:“你是?”
“下官尚书局周玉,许大人今早见大人并无大碍,便派下官来送春闱会试第一场的卷子,按理说,这会试结束之后三日便要放榜,但恰逢思贤公主薨逝才耽搁了一日,再者皇上去年改了郡试的规制,今年的会试人数,比往常多了一倍不止,御史台人手本就不足,许大人便让下官把卷子拿来,让裴大人帮忙改改。”
“有劳周大人了,敢问周大人何时来取。”裴清越问道。
“明日午时放榜,下官明日卯时来取。”
卯……卯时,这……这两大箱子,看来今天晚上不必睡了。
“潮落,拿到房里去吧!”
裴清越到房里,把封条揭了,拿出周玉给的钥匙,打开,墨香扑面而来。
看了看旁边还锁着的那个大箱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阿辞,去烧一壶浓茶来!”
抱出一叠卷子,打开,字写的倒是工整,只不过,这答的,倒是跟题的关系不大。
幸好之前裴清越在随笔上写过改卷的一些要领,否则,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裴清越看到后面,越觉得累,都有些麻木了,其实每个人的回答,都相差无几,偶尔看到几个别出心裁的,倒是亮眼。
裴清越伸手拿过杯子,又灌了一口浓茶,她在想,这之前裴清越是不是把浓茶当水喝啊,要不然,她喝了这么多,怎么没什么反应,越来越困倒是真的。
“扣扣扣。”
门口有人扣门。
“谁啊!”
“奴婢承欢。”
“进来吧。”
承欢远远走过来的时候,云儿在门口就瞧见了,心里鄙夷,连着面上也没什么好脸色,咬牙切齿轻轻的说:“公子现下正在忙公务,你进去,只会打扰公子。”
没想到,承欢竟也不卑不亢道:“公子亲点了奴婢伺候笔墨,不正是要处理公务时让奴婢在侧伺候吗?”
“你……”云儿被承欢噎住,一时竟也找不到错处,只能干瞪着。
裴清越看见承欢进来,倒也忘了之前点她伺候笔墨的事,问道:“有何事?”
承欢微微一愣,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公子忘了,公子昨日让奴婢伺候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