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遥来的一路上都在做心理准备,心里默念不要紧张,在见到秦意浓的那一刻她忽然绷不住了。她不知道自己做出了什么样的表情,她是不是笑了,还是特别僵硬,连个笑容都挤不出来。
她生气了吗?
唐若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秦意浓余光里扫见唐若遥搭在膝盖上不受控制发抖的手,怒火渐渐平息,升起不忍。她四下看了看,关菡窥知她意图,适时给她递过来一条薄毯,秦意浓展开毯子,盖在唐若遥腿上。
唐若遥隔着薄毯抓住了她的手,有些急迫,有些用力。
秦意浓微微吃惊。
唐若遥再次直视她,眼睛里却没有畏惧,而是透着一点凶狠,包括她现在手下的力道,也很……秦意浓想了个词来形容。
——气势汹汹。
对,就是气势汹汹,好像自己是个薄情寡义让她苦守寒窑十八载的负心汉似的。
秦意浓神游天外,因为忽然联想到的这个离谱的比喻,不由得舒展了眉头。
唐若遥趁她不备,将她的手拖进了薄毯下,毫无阻碍地将她的手指卡进去,指缝对着指缝,十指紧扣,力道一点没松懈。
秦意浓挣了挣,小兔崽子力气大,没挣脱。
司机抬头,从后视镜往后看,关菡坐在第二排的座位上,即便于事无补,还是努力地往中间靠了靠,稍微阻挡了一下对方的视线。
suv在马路上平稳行驶。
不是聊天的好场所,所以后座的两个人都没说话,唐若遥攥着秦意浓的那只手一直没放,牵得出汗了就换一只牵,时不时用指肚摩挲着对方肌肤细腻的手指和手背,非常自然。
唐若遥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平复下来。她昨夜那么多不受大脑控制对秦意浓极近诋毁的假设,在和对方相处的过程中迅速荡清,哪怕秦意浓暂时并没有向她开口解释。
她相信她,不依靠她的理智一板一眼地分析出一二三四点证据,而是无条件听从内心。
唐若遥突然如释重负,对即将到来的结果也没有那么忐忑不安了。
相信秦意浓,也相信自己。
酒店住宿,两人依旧安排在同一层,门对门。
关菡拿了房卡,滴开秦意浓房间的门,将行李放进去,唐若遥斜靠在门口,朝里说话:“秦老师,我中午想请你吃个饭,有空赏光吗?”
秦意浓颔首,表情淡淡。
唐若遥笑了,收起长腿站直:“那我回去换身衣服。”走出两步,回头,言笑晏晏地问,“对了,你喜欢白色还是蓝色?”
秦意浓:“……”
唐若遥看了看她今天搭配的蓝色丝巾,衬得雪颈越发修长耀眼,目光久久停留,自顾自点头说:“蓝色吧,我喜欢。”
秦意浓心想:我是被调戏了吗?
唐若遥回了对门,秦意浓带上房门。关菡给她把行李箱的衣服挂到衣柜里,秦意浓看着她忙前忙后,床上留下的衣服越来越少,沉默了一会儿,说:“留一套出来。”
关菡:“啊?”
秦意浓语气平平道:“我要洗个澡,换身衣服。”
关菡:“好的。”
唐若遥站在穿衣镜前,往手腕和耳后喷了点香水,对着镜子再度理了理长发,保证每一根都服服帖帖,笑一笑,牙齿雪白,口气清新,才深吸一口气,去敲隔壁的门。
三声过后,秦意浓亲自将门打开。
唐若遥眼前一亮。
不对称拼接真丝衬衣,红白两色在视觉上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一眼看上去非常抓人眼球。尤其是对秦意浓这种绝色来说,整个人愈发的明艳动人。
视线往下,不规则的下摆随性慵懒,修长笔直的双腿被黑色长裤包裹,她大多数时候都以长裙示人,要么就宽松的运动裤,是以很少有人发现她的腿型其实很好看,又长又直,给她增添了几分利落潇洒的气质。
尤其是她今日梳了个偏分,吹风机吹出来的一次性长卷发别到一侧,露出白皙晶莹的耳廓,还有夸张的、一般人根本驾驭不住的几何图形的银色耳环。
唐若遥看久了,不知怎么忽然有点腿软。
不想吃饭了,想坐她腿上。
要不吃饭的时候坐她腿上?
秦意浓在她眼前扬了扬羊皮手包,唐若遥回神,无意识地舔了舔唇:“嗯……我是来问你,可以出发了吗?”
“可以。”秦意浓语气很淡,“走吧。”
秦意浓路过她,随手敲了敲隔壁房门,隔壁住的关菡,关菡闻声出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跟在两人后面,霎时一怔,镜片后闪过一抹光亮。
这、这不是情侣装吗?虽然秦姐衬衣上的红色元素少,但可一点都不低调。唐若遥不用说了,她那整个丝绸衬衣都是蓝的。
啧啧啧,嘴上不说,该秀的一点都没少秀。
安全起见,唐若遥就定的这家酒店的包厢,下个电梯就是。两人入座,外加一个雷打不动的关电灯泡。唐若遥坐秦意浓腿上的计划初步宣告破产,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幽怨。
关菡:“???”
先前拍戏的时候偶尔在这里吃,二人对菜式都熟,何况也不是奔着吃饭来的,于是随便点了几个,服务员记录好菜单下去,唐若遥便开始东拉西扯地问秦意浓:“首都的天气怎么样?”
“还行,和以前差不多。”
“一直在家呆着吗?”
“对,没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