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黎光的重点却不在什么被子上,他盯着那张床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又如梦初醒一般回到卫生间,看了看卫生间里的各种置物架,最终确定了一件事:唐逸荣把以前杨涵住在这时买的用的所有东西都拆了重买了一套。
傅黎光大约知道唐逸荣是什么心思,但唐逸荣也没拆了他的承重墙,花了钱愿意怎么折腾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多看了两眼,傅黎光又收回了目光。
他拉开被子躺下,指挥唐逸荣:“把灯关了。”
唐逸荣关了灯,躺在床上,两个人各怀心事,很是安静了一会儿。这样的安静在有些微凉的夜里更显得突出,分明什么话也没说,什么事也没做,可是那股安静就像是个巨大的气球,压在两人身上。
唐逸荣先开口戳破了这个气球,他问傅黎光:“你知道我们老家,都是要结婚成家了才缝新被子吗?”
他一开口就是这样的重磅炸弹,傅黎光被他炸得外焦里嫩,很是愣了一会儿,才干巴巴地说:“不知道,困了,睡觉!”
唐逸荣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正在酝酿睡意,傅黎光突然开口了。
“你觉得我对杨涵很过分吗?”傅黎光问。
唐逸荣乍一听到难免会诧异,而后才想到或许是到了这个房子里,傅黎光又难免想到了杨涵。唐逸荣在心里苦笑了一声,看来不论把曾经的痕迹清理得多么干净,曾经一起度过的日子总是难忘的。
“怎么这么说。”
傅黎光长叹一口气,说:“来到这个房子里,突然就想到他了,觉得很怅然。可能他跟我提分开的时候,我心里也很解脱吧。我对他的确不够好,耐心欠奉,温柔不够,是挺对不起他的。”
唐逸荣听这话,心里当然也是很酸很伤感,但他又不能在傅黎光面前表露出自己嫉妒小心眼的那一面,于是只能吞下酸水,说:“人和人之间是有缘法的,你对他心怀愧疚,却不爱他。如果你爱他,就不会是这样触景生情、深夜伤感,而是要去挽回他,就像我挽回你一样。”
“这是两回事,愧疚是愧疚,挽回是挽回。我只是想到他,心里觉得还挺不舒服的。”傅黎光说。
“那就还是不爱他。”唐逸荣这话说的果断而无情:“你觉得愧疚,那你能怎么样呢?用钱补偿他?这都没什么用,他想要的是钱吗?可能想要,但绝不是最想要的。你既然不能给他他最想要的,就不要再去散发没有什么实质用处的愧疚,免得让人越陷越深。”
傅黎光尴尬地咳了一声,说:“我也就是说说,睡觉吧。”
但傅黎光并没有睡着,他闭着眼睛,脑海里乱七八糟。要承认自己在感情里是不对的其实也不是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傅黎光不仅明白过来自己对杨涵不好,更加明白他是个在感情里极其自私的人。
傅黎光享受对方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希望自己被随时随地放在第一位,但他的感情则相对贫瘠匮乏,总是想要收获更多,却吝于给予。
现在想来居然能有人会容忍接受他这样的脾气秉性,还顺着他的意思满足他的需求,的确可以说是运气颇佳了。
他还在胡思乱想,就觉得有一只手落在自己的头上,安抚似的拍了拍他,说:“不要想了,快点睡觉。过去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了,过好今天比什么都强。”
第69章
冬天很快就到了,但唐逸荣还是坚持每天接送傅黎光。有好几次傅黎光都觉得这样太辛苦,想说让唐逸荣别送他了,或者直接搬来跟他一起住,免去路上的奔波。但话到嘴边,他终归还是没说出口。他和唐逸荣还处在感情预热期,没到那个程度,没必要提出来自寻烦恼。
但傅黎光的好心情是无法掩饰的,跟唐逸荣的相处让他感到很愉快,因此更觉得看什么都顺眼。
年末的时候其实是很忙的,傅黎光家这样的大公司要准备在年会上进行年终总结,又要把一年里乱七八糟的业务收尾,但傅黎光j-i,ng神抖擞,倒是战力满满。
傅氏今年的年会做得盛况空前,因为拿到了康壹,业务版图又向前扩展了一大步。因此年会提前一个多月就开始筹备,临近年会的几天更是从上到下忙得脚不沾地。
唐逸荣来接傅黎光的时候往往要多等一会儿,一直持续到年会前一天,傅黎光给唐逸荣递了一张请柬,问:“你要来玩吗?可以抽奖。”
唐逸荣接过请柬看了一眼,乐了:“有什么奖?你不能黑幕我吗?”
傅黎光居然真的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奖品里好像有一套锅,双立人的呢,你去抽吧,抽到了拿回家用。”
唐逸荣好笑道:“一套锅,你自己怎么不去抽?”
傅黎光啧了一声,斜他一眼,道:“又不是太贵的大件,也不是不值钱的小东西,不上不下的,我去抽很尴尬的。”
唐逸荣没说去还是不去,只发动了车子,一打方向盘,说:“好,走,先回家。新锅没拿上,就先用旧锅给你做点好吃的。”
唐逸荣和傅黎光偶尔都会在对方的住处留宿,不过这种机会的确很稀少,两个人回到傅黎光那里,唐逸荣翻箱倒柜地找出了砂锅,站在洗碗池边刷了半天。
傅黎光靠在厨房门口看他,有些诧异:“我家还有砂锅吗?我自己都不知道。”
唐逸荣斜觑他一眼,显然不想对他这种相对较为弱智的发言进行什么表态,他刷干净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