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系统开始引经据典滔滔不绝起来。
顾行一正被系统老师教育的时候,宿舍门被人敲响了,系统默默闭嘴。
“老孙,你落下什么东西啦?”宿舍另外两个双休日回家,此时回来的恐怕是出门诊的老孙。
不过门打开的时候,见到的是个比顾行一高出半个头的男人,他穿着白色衬衫,戴着副金丝眼镜,浑身上下透着股温文尔雅的气息。
“楼哥!”顾行一眼前一亮,“你不是去鹰国了吗?”
“前几天刚回来,有些事情要处理,没来及的跟你们说,对不起了。”楼见岳歉意地笑了笑,伸手揉乱了顾行一的头发。
“没事,”顾行一笑的见牙不见眼,“楼哥请客吃饭就好。”
“你呀,就知道占我便宜。”楼见岳摇摇头,看了眼手表,“走吧,门口中餐厅吃顿午饭,刚好我也有事要问你。”
有事?估计是转专业的事。顾行一跟在楼见岳身后出了校园,有了猜测。
“高数学的不错。”回想了下顾行一桌上写了一半的高数题,走在前面的楼见岳放缓了脚步走在顾行一身边,夸奖道。
“哪有,您眼里这不是雕虫小技吗?我这叫班门弄斧。”顾行一私下里对自己的天赋是有几分傲气的,不过嘛,对着楼见岳,他还真不敢翘尾巴。
楼见岳是谁?
q大数学系最年轻的副教授,三年时间读完硕博还留了个学的猛人,青年数学家最高荣誉青数奖这一届最有可能的获奖者。
有这种光环在,任何一个预备投身数学的年轻人都得对他心生敬畏。何况,楼见岳还是顾行一数学上的启蒙老师。
那时候顾行一脑子灵光却没有耐性,成绩摇摇欲坠,急死了爸妈。而楼见岳打小成绩极好,两家人又是交好的邻居,自然而然,大了顾行一七岁的楼见岳成了顾行一的补习老师和……童年噩梦。
客观来讲,楼见岳不是刻薄恶劣的人,甚至于说,面对顾行一的顽劣和不定性,他一直是好言相劝,温声细语,从来不动怒色,不施惩戒。
但是吧,有一种好言相劝叫唐僧念经,有一种不施惩戒叫借刀杀人。
顾行一经常是这边背着楼见岳偷溜出去,那边就被爸妈逮住来一顿男女混合双打,罪魁祸首自然是告密的楼见岳。
唉,那时是真惨。
等顾行一终于能专心学个一小时以后,成绩提升飞快,也就告别了日日教他数学题的楼老师了。
不过此时猝不及防听到那个时候常听的表扬,顾行一还是出了一身白毛汗——总觉得接下来楼见岳能就“你是有天资的”和“不要让阿姨叔叔失望”讲个半小时。
好在,楼见岳没有发散话题的意思,带他进了店,点了一桌子菜。
顾行一一看菜单,唔,都是他爱吃的。这会儿心放下来了,问道:“楼哥是有什么事要问我呀?”
楼见岳抬起眼皮扫他一眼,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些什么,眸光也锐利了几分。
看他这样,顾行一有了猜想:“我妈让你来的?为我转专业这事儿。”估计是顾女士气的不清,见邻居回来,又是专门干这一行的,就拉人来做说客。
“是的,是阿姨让我来的。”楼见岳尴尬地清咳一声,“你怎么会想到转数学系?我以为,你一直是很讨厌这门课的。”
“也没那么讨厌啊。”顾行一睁眼说瞎话。
“你小时候永远最后刷数学作业。后来学文科来避开理科数学。大学选择了哲学。”楼见岳一针见血,“你在数学上天赋不错,甚至可以说,远远胜过我的几个学生,但是,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一点儿对数学的热爱。即使是你吵着转数学系的现在。”
顾行一已经要把脸埋进桌子里了,看吧,这就是有人太了解你带来的麻烦。
楼见岳见他不好意思,也没有继续说,转而问道:“你知道数学是门什么样的学科吗?”
“知道,”顾行一把系统的说辞拿了出来,“宇宙唯一的通用语,规则的显化,人类心智的巅峰,我梦想的星辰大海!”
楼见岳脸色不仅不见好转,反而更黑了:“哪里学来的油腔滑调。数学是一门要求专注,要求平静的学科。我们探索的极限抽象而枯燥,我们验证的东西甚至无法被不同方向的同行理解,更不必说大多数普通人。这不是浪漫,是西西弗斯的苦役。你要是为了名利而来,可以放弃了。”
“我知道,我也有准备,更不是为了名声利益选择数学。”顾行一脸色严肃,惯常波光粼粼的桃花眼里都透着郑重。
楼见岳盯了他一会儿,又倒了盆冷水:“你知道转专业的规则吗?”
“知道,”顾行一有些狐疑,还是回答,“填申请表,下学期考试,通过就行。”
“但是转专业是有限制的。文理不能互转。金融文理兼修,所以你可以哲学转金融,却不能哲转数。”楼见岳平静地说道。
“什么?”顾行一拿出手机,翻开文件仔细看了看,确实补充了这么个规定,一下子就蔫哒哒的了。
菜上上来了,都是顾行一的最爱,但是此刻他却食不知味,味如嚼蜡,迷迷糊糊地应付了一餐。
楼见岳看他低落的神色,明明自己完成了嘱托,心里却泛起一丝不忍,鬼使神差地说道:“其实,还有特殊的转专业途径。”
“楼哥!”顾行一眼睛亮晶晶地看过来,整张脸仿佛春暖花开。
楼见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