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看简知章回房,冷淡地从他背影上收回视线。
“等会儿我去趟西郊,昀儿就不必跟来了。”
她起身:“城中的那几家铺子,你收着便收着吧。”
………
斯年虽然应下了无为子的买卖,但是并不完全信任他。
太守府里的地形和角落他依旧每晚都在探察。
几乎太守府里每一座别院都修筑得光鲜亮丽。
偏偏有一间不太一样,位置比别芷还要偏僻许多,空间很小布局压抑。
且每天都有固定的两个侍卫守在永远锁着的门外。
里面是有什么人,还是什么东西?需要这样关着守着。
斯年打定主意,当天夜幕降临,正值门口侍卫换班。
他点了一根障目香c-h-a在墙角后就手脚利索地翻进了院中。
一进去就是一股陈腐味扑面而来,入眼的都是铺满灰尘结了网的阁楼。
阁楼的房门窗户通通也都紧锁着,且没有使用过的痕迹,所以不可能有活人住在里面。
斯年围着小阁楼转了两圈,最终一无所获,正想着要不要破窗而入时。
一声极小尖细的笑声拉走了他的注意力,可是再仔细去听时又没了动静。
但斯年并不觉得是自己的幻觉,他开始绕着墙根走,势要找出破绽来。
又是一连串隐隐约约的笑声,可是却找不到来处,在寂静的夜色下越发诡异起来。
或许是鬼怪?斯年掏出一张符纸像半空中送去。
可是符纸就跟只无头苍蝇一般在空中乱转,很显然,这里并没有什么妖魔鬼怪。
斯年非常不甘心,他明明就听到声音了,难道就要这样离开吗?
“咚、咚、咚……”
这次不是尖细的笑声了,而是石块微弱的撞击声,像是回荡在空旷的地方。
空旷的地方……斯年抬起眉头,直直地朝那口井看去!
那是一口废弃的枯井,菱形的井沿全是蔓延的青苔,井上还盖了一块厚重的石板。
斯年快步走过去双手把住石板用力地将它推开!
井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斯年只好掏出了火折子朝井底探去。
井底已经干透了,里面杂草丛生,右侧还有一个圆形通道,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斯年轻轻敲击了一下井壁,有回响却没有应答。
斯年想了想,还是翻身跳了下去,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井底。
面前的圆形通道深不可测,火折子也只能照亮面前的地方。
斯年一步一步朝里走去,手指把在了腰侧的剑柄上。
然后他听到了细细的呜咽声,眼前的火光也照亮了一团人影。
是的,约莫只能用一团来形容,那人紧紧地将四肢抱在一起,将自己裹成了个球。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黑得不知道原本是什么颜色的了,甚至还烂成了一缕一缕的。
衣服下露出的胳膊细得吓人,只剩下薄皮皱皱地挂在骨架上。
看这瘦小的身型,斯年原先以为她是个小孩儿。
可是看到那成结的头发上隐约有着花白,斯年才勉强认出她是个成年人,或许年纪还不小了。
她身边还摆放着一些发了霉的食物,一看就是很久之前送来的了。
明显是有人故意将她关在这里,隔段时间提供一次吃食以免她饿死。
但为什么要将她关在这里?关住她的人又是谁?
斯年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试探性地问道:“你能说话吗?”
关了这么长时间,说不定j-i,ng神早已崩溃了。
果不其然,这人半点反应都不给,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诡异的笑声回荡在深井内,尖细得刺耳。
斯年还不放弃:“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你又是谁?”
他引诱道:“你饿吗?如果你回答我的问题,下次我给你带吃的来。”
诚然,看到有人是这副惨状,斯年也没多少同情心。
也从未动过要将人解救出去的想法,连承诺送吃的也不过是想用她的答案交换罢了。
听到吃的,这人终于有了丝反应,她将头抬了起来,斯年这才得以看见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