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好不容易开了窍,对象又是谁啊?还是自己那位竹马兄弟司徒凛。
而且,这事还八字没一撇,不知道人家是不是个断袖,愿不愿意同自己来这段风花雪月呢。
哎,惨啊,太惨了。
同样是五派弟子,俊逸少侠,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云濯心里头越想越嘀咕,暗暗往司徒凛那边瞅了一眼,但见对方神色悠哉悠哉,虽看着这一出出男女情浓,风花雪月,呼吸坐姿却是半分不动,甚至,连摇扇子的频率都未作改顿。
仿佛真真看的是两个路人之戏似的。
得,合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位怕也是个对风月之事不开窍的?
“你说什么!离兄死在归离潭了?!”
思绪乱飞间,幻境也不知怎的就翻了数年。忽闻丹朱一声凄厉悲鸣,那林子里方才还你侬我侬的画面,竟又变了一遭——似乎是到了归离潭鬼气溃散的那年。
此时正值春夏交界,原先赤红如火的枫树还皆是青黄不接的颜色,在沉颓的暑气之间,显得有些蔫嗒嗒。
自林外而来的清洛一身狼狈,跌跌撞撞栽进丹朱怀里,眼角眉间尽是悲怒之意:“宇矜被那归离潭邪门的鬼气吞了。”
那道士双拳攥得发白,又咬牙切齿道:“不知是哪个狗贼盗了信物,这才致使鬼气泄露,连烨白也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竟有这等事!”
丹朱闻言,也是气息一滞,原来眼底常带的笑意顿时散个无影无踪,狠狠一甩衣袖,怒道:“岂有此理!是哪个贼子盗了信物害人,就没人去查么!”
清洛摇了摇头,继而一叹道:“现在离兄那师弟司徒凛,已在九淼组织了一群江湖义士前去调查。可是,唉……”
“那孩子我知道,平素是个闲散不羁之辈,在九淼不算有什么人脉。盗走信物之人又不是泛泛之辈,仅凭他们明着查,怕是未必有效果。”
丹朱红唇紧咬,思量片刻后,又拍了拍清洛的背,安慰道:“洛哥,你别急,我回去就求师父帮我们找找线索,他们明着查,我们暗着查,总能找到蛛丝马迹的。”
“师父?”
云濯皱了皱眉,疑道:“丹朱这姑娘不是生在林中么,还能有师父?谁啊?”
“嘘,你且看。”
司徒凛轻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直直看向那幻境的最前方。
——不知何时,方才的枫林之景又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熟悉的竹林。
这不是九淼紫竹林?!
影影绰绰的修竹太过熟悉,云濯气息一滞。
“弟子恭请师尊。”
苍翠之间,那姑娘的一袭红衣尤为惹眼。但见那身影徐徐行至一方石碑前,毕恭毕敬地跪了下来。
第四十一章 枫林染 其三
这一片竹林幽幽,对于云濯而言,委实太熟悉。
“隐汐姑姑?”
他怔怔地看着那片熟得不能再熟的场景,疑道:
“难道,这红枫林中的‘仙子’,竟是紫竹林中圣姑的徒儿。”
司徒凛闻言,也向那幻境中一望,石碑前果然徐徐走来个容色清冽的紫裙女子,正是隐汐。
“唔,师姑这徒弟收得可真够神秘。”
眼见着那一红一紫两道身影在竹林中低语交谈,渐行渐远,司徒凛玩味地眯了眯眼,又思忖道:“不过,倒也曾听爹说,这每代林中圣姑,一生会依灵力卦象所指去收一个徒弟,而这唯一的一个徒弟,亦就是下一代圣姑的继承人。”
“卦象?那照你这么说,这丹朱姑娘,莫非是自生下来,便被那卦象指定做了隐汐姑姑的徒儿?”
云濯听得若有所思,片刻后又道:“哎,我就说和这丹朱交手的时候,为何觉得她那幻术路子有点眼熟呢。原来是出自圣姑一脉啊。”
司徒凛亦点点头,算是默认了他这番分析,面前的回忆幻境徐徐翻动,下一画面,竟到了那无定观的静思室。
那静室之内石壁徒然,气氛安静压抑得有那么点令人窒息,当中盘坐着一人,黑灰道袍,发冠高耸,面容冷厉中犹带悲痛——正是青年时期的清洛道长。
好像,在那青石镇里,段道长曾说过,二哥醒来言明了那日归离潭之事始末后,清洛道长曾心情低沉地回门派闭关了几个月?
昔日回忆渐上心来,云濯眯了眯眼睛。
——看来这幻境中所现正是那会儿了。
“……丹朱。”
清洛口中忽然传来句低低呢喃,不知是因连日静思,起了相思之苦,还是因憾事未平,想起了知心之人。
谁知,他余音未落,那空中竟真有所感应似的,徐徐飘下来片灵力凝成的红枫,翻飞跃动,轻盈凄美,静静停垂在那道士的肩上。
清洛伸开手来,红枫却渐渐幻作透明,在冷冽空气间融作了细细齑粉。
他皱了皱眉,点头道:“我知道了。”
“嗯?知道什么了?”
云濯看得不明所以。
“这红枫,只怕是丹朱的传音秘术。”
司徒凛捏了捏下巴,忖道:“要我猜,八成是他俩想掩人耳目,清洛先佯装闭关隔了外界消息,丹朱再用这种方法,告知他关于那归离潭一事的调查结果。”
“唔,搞得这么神秘啊。”
云濯揉揉眉心,又道:“那难不成他俩当年,还真比当初咱们一行多挖出了些线索?”
司徒凛点点头:“圣姑一脉秘术甚多,洛道长又是无定首徒,大概当年真会比我们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