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卿做了一场戏, 这点他放在心里没有告诉任何人。
言辞伸手摸了摸被太阳晒得温热的石头上的血迹, 黑眸掀起了波澜,抓起车上的对讲机, “李冉, 汪洋,把所有公路路口给我封了, 注意黑色奔驰,其他有异常的车一辆也不能放过,机场,渡口严格把关,所有人全他妈轰出来执勤,都把眼睛给老子放亮点。”说着把清寂拎起来扔进车里抹了一把头顶顺下来的血迹,目光阴狠,“发现挟持颜卿的车迅速带回警局,一旦反抗就地击毙。”
他是特种兵出身,平日里吊儿郎当的,现在军人的血性全被激发出来,像头被惹怒的豹子,肃杀之气尽显。
“是!”对讲机传来掷地有声的应声。
h市在这一天平民百姓都感觉到了风起云涌,路上的交警以及便衣警察明显的多了起来,各个路口严防死守,每辆车挨个检查,渡口无论货船还是客船全都要经过严格检查,机场的便衣也多了起来,登机口有专人守着,h市的水陆空全被牢牢守住。
但就算是织了这么一张巨大的网也抵不过阴沟里的老鼠爪子底下四通八达的通道,尤其是有预谋的绑架,离开路线自然是精心策划。
颜卿依然被悄无声息的带出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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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斯坐在走廊垂着头,听着办公室里暂时的安静站起身靠在漆的光滑的墙面上,手心里放着言辞递给他的烟,他很久没吸烟了,之前压力大的时候偶尔会吸上一两支,祝沁不喜欢他身上有烟味,就戒了。
他向小心翼翼路过的警员借了火点着烟,温文儒雅的面庞被笼在烟雾间,浅色的眸中透出淡淡的痛苦。
颜卿要把过去重新撕开,他却什么都帮不了。
总局局长办公室里剑拔弩张,言辞申请调令却被言父驳回,父子俩就差拔剑相向,外面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办公室里言辞暴着青筋的手撑在桌面上,对着办公桌前泰然自若的言父怒目而视,一个不怒自威一个眉眼冒火,言辞深吸了口气,舌尖抵着上颚,“我一直在跟这个案子,俞温肯定跟这次绑架的人脱不了干系,这次顺藤摸瓜能端了他们老巢。”说完顿了顿,看着言父一字一顿道,“我必须去亲自救她。”
“据我了解,案子在你手里并没有什么进展。”言父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她不简单。”
“言局长。”
“你还是不肯喊我一声爸。”言父脸上带着苦笑。
“从你不声不响的把我调回来我就说过除非我死。”言辞挺直腰杆,攥起拳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言修。
言父像是泄了气,板正的身体倚靠在椅子上,“颜家早就远离了政界,颜家对你的助益几乎于无,颜卿她……”
“她是我的命。”言辞打断言修的话,黑眸中翻涌着浓重的戾气,口腔里泛着淡淡的血腥味儿,语调很轻却带着如巍巍雄山般的郑重,这是一个男人的誓言。
他知道父亲古板,婚姻要讲求个门当户对,以往无论他在外边做什么混蛋事言修都不会太管,但是一旦言父决定插手的事情就是不容置疑的,就像那次把他一纸调令调回来。
“这次,你拦不住我。”放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办公室。
言修坐在椅子上长长的叹了口气,头顶隐隐露出花白的头发,看着被言辞甩上的门摇了摇头,平日平坦的肩膀放下来,争强好胜了半辈子,他还是在自己儿子这里败下阵来,拿起桌上的电话,“老祝啊,放言辞去吧,把他调回来是我考虑欠缺。”
挂断电话后拿起桌上的外套搭在手臂上,是时候去拜访颜老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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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卿幽幽转醒,眼前是一片黑暗,像是在一个船舱里,摇摇晃晃的还能够听到水声,阴凉感从地面阵阵袭过来,她不自觉的打了个颤。
过了好久她才适应黑暗,周围空空的,除了一道开着高窗的门什么都没有,身上的机车服还在,后脊骨传来阵阵疼痛,她蜷着身子动弹不得,尝试着挺直后背却疼的满头大汗。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脚步声,铁门被打开,刺眼的光亮从门外倾泄进来,颜卿抬手遮住眼睛,半眯着眼透过指缝看去。
看到最前面的人瞳孔缩了缩,从内心里发出的恐惧让她觉得骨头都在咔哒咔哒打着颤,闭上眼沉默半晌,直到鞋子敲打地面的声音近在耳边才缓缓睁开眼,目无波澜。
“颜儿,还记不记得我?”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的趴在地上的女人,四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么勾人,现在的她多了几分媚气,看着她的眼睛让人心里有些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