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呢?
她是年已二十的老姑娘,又是生于血雨的不详女。即便遇见那样的白衣公子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样错过。况且,父亲的心意,又有何人能改得了?
也罢,都是宿命,认了就是。从血雨中出生那天,就该认了。
翌日,林大小姐对孟无虞求亲之事传得沸沸扬扬,众人虽因顾及血雨一事无人敢求娶落影,但以林家势力,低就一个市井无赖,还是令众人大跌眼镜。
孟无虞穿了一身新置的青布长衫,昂首阔步进了林府。
内堂,林萧和正襟危坐,等着女婿来求亲。于氏一脸愁容,无精打采。落影端坐在内堂右侧,低垂着眉眼,不愿看孟无虞。
“林公,”孟无虞躬身行礼,而后万分欣喜地看向一旁的落影。
“孟公子不必多礼,”林萧和点点头,“落影,为父已经决定,将你许配给孟公子,择日成亲,日后你当相夫教子,打点家务,万勿失德。”
落影起了身,点点头道:“知道了,父亲。”
虽然低了头,但她也能感觉到孟无虞投来的灼灼目光。
一直无语地于氏抬了眸子,将孟无虞上下打量一番,叹了口气道:“不知孟公子带了多少聘金?”
林萧和有些不满地瞥了于氏一眼,没有做声。
落影重新落了座。她对聘金没有兴趣,但也下意识地抬了头,想看看落魄的孟无虞会带些什么来。
孟无虞恭恭敬敬地对于氏拱手道:“夫人稍候。”接着,他扬了扬手臂,候在门口的两个少年便抬了几个红木箱进来,放在内堂正中。
孟无虞打开最前头的木箱,里头满是金银玉器,晃眼得很。
落影心里隐隐不安。以孟无虞的身份,如何能得到如此多的珠宝?
林萧和看着那些珠宝,捋着胡须微微点头。
于氏挑了柳眉,质问道:“敢问孟公子,这些财物从何而得?”
林萧和不满地瞪了于氏一眼:“夫人莫要无礼!”
于氏冷哼一声,不满地撇过头去。
孟无虞听了,迟疑片刻,一向不羁的脸上闪过一丝为难。接着,深深望了落影一眼。
他这深深的一眼,些许怜惜,些许自责,还有些许看不透的东西。落影瞬间感觉到,他也许不只看起来这么简单。
孟无虞语气低沉了起来:“回林公,林夫人。”他顿了顿,接着说:“孟某不想骗林小姐,这些财物,是孟某昨夜从司马太尉处劫得。”
于氏瞪大了眼睛,惊得不能所以。
落影恍恍神,想起清晨听说的劫案,皱起了眉头。
清晨,子衿一边儿给她梳头一边儿兴冲冲地说起外头的新鲜事:“小姐,你知道吗?昨夜司马太尉出使羌国回来,本是带了几箱珠宝要孝敬皇上,半路被几个蒙面人尽数劫了去,还险些丧命。也不知是谁这么大胆,在这个杀人狂头上动了土。真是大快人心啊!”
“是司马路?”落影一惊,回首问道。
“是啊,”子衿梳着头,难掩笑意。“就是那个喜欢鱼肉百姓的坏太尉!”
“不许胡说,”落影摆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子衿别再说。心里却着奇怪得很。司马太尉身边高手如云,还有举国第一剑客莫筱护身。这几个蒙面人是何来头,竟能劫了他的东西,平安脱身?
收回思绪,落影把目光投向眼前的孟无虞,又看向父母。
林萧和却是哈哈一笑:“果真是英雄豪杰!”
于氏祈求地看向林萧和:“老爷,这可是鸡鸣狗盗......”
“闭嘴!”林萧和瞥了于氏一眼,“妇人之见!那司马路是何等人?鱼肉百姓的佞臣!劫他的珠宝不是盗,而是大快人心!”言讫,他扶起跪在地上的孟无虞,“婚事就这么定下了,孟公子回去让令堂择期准备吧。”
孟无虞欣喜地起了身,转头看着落影。
落影刚从方才的惊愕中回过神来,抬起眸子,正好看到孟无虞嘴角微斜的笑意,以及酒窝上那道浅浅的疤。
她突然想起什么,淡淡开口道:“敢问孟公子,莫筱如何了?”
孟无虞见她主动跟自己说话,欣喜异常,转而又稳了稳神道:“我们打了平手,他受了剑伤,就没再追我。”
落影的视线却已经从他面部下移,移到他青衣下臂膀上微微透出的红晕,“莫筱剑术闻名天下,有他护身,司马路的财物可不好劫得,富户那么多,孟公子何苦非要劫他的东西?”
孟无虞恢复了一副fēng_liú不羁的神情,看着她,色mī_mī地笑道,“名花当有名器配,当今财物,除了宫中,就只有司马路家之物最为上乘。”
落影只看着他臂上的红晕,冷冷问道:“孟公子以为,舍生求宝送佳人,便可作为佳话吗?”
她故意将舍生二字说得很重。孟无虞听得出,她是在怪自己鲁莽。看着她清冷而决绝的眼神,他竟稍稍有些紧张起来。但他故意将语气拉得无所顾忌:“哈哈,林小姐莫怪,区区一个莫筱而已,算不上什么舍生。若是林小姐不喜,孟某也附庸风雅,为小姐题诗一首如何?”
落影冷哼一声:“作诗?题为妄言吗?”
“落影,不得胡闹!”林萧和打断二人的对话,嗔怪地对女儿说道。
一路上,子衿仍是不停在耳畔呱噪着:“没想到,他居然能斗得过司马将军身边的人啊,还是挺厉害得嘛......”
“子衿,”落影厉声喝道。
她沿着府中穿廊静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