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逊停住步子,十分欠揍的道:“成不成,娘你给儿子个准话吧。”
“……”孟夫人道:“你几时能给娘一个准话?你到底什么时候娶亲?”
孟逊微抬颈子想了想,道:“行吧,几时都行。”
孟夫人怔愣了一瞬,又是欢喜又是忧心,喜的是他终于吐口要成亲了,忧的是怕这念头还是因为那人死了招得。
孟逊这边算了了一桩心事,不想曲江烟不愿意。
彼时孟逊才捉着曲江烟在榻上昏天黑地、胡作非为了一番,在兴头上,心情大好,揽着曲江烟卖了个好:“明叫于叔过来,替你做几身衣裳,打几套头面。爷跟太太说好了,过几天选个良辰吉日,抬举你成姨娘。”
曲江烟原本累得眼皮子都睁不开,听这话立时瞪大了眼:姨娘?他的?她几时说想做他姨娘着?
曲江烟脱口而出:“奴婢不想做姨娘。”
孟逊火气腾就上来了,黑着脸问:“不做姨娘做什么?”她一个奴才秧子,还惦记着他的正头妻子是怎么着?得陇望蜀的玩意,真是贪心不足。
曲江烟心道:她什么都不想做。
可这话不能明着说,只咬着唇委屈可怜的道:“奴婢这样不就挺好嘛,虽说只是个没名没份的丫头,可有爷仗势,奴婢既不受苦也不吃亏。若爷垂怜,在外头赁个院子,将奴婢挪出去可好?”
孟逊倒是挺意外:“你宁可做个朝不保夕的外室?”
曲江烟垂头不说话。
孟逊断然否决:“不行,没这个规矩。”
她是家生子,一路通房、姨娘,这已经是他能给她的最好出路了,哪有正道不走,反倒搬出去成了外室的道理?
曲江烟便低泣起来,道:“奴婢不喜欢府里的规矩,万一行踏差错,早晚是个死。”
她不喜规矩是真。上辈子没一天自由自在的时候,做曲家娇女时轻易出不得门,出门了也是前呼后拥;到后来罚成官奴,教坊司的妈妈更是怕她逃了,稍微一抬脚,不知多少人盯得死紧。如今换了身份,这才没几天呢,又抬成姨娘,说得好听,是半个主子,可其实还不如丫鬟自在,到时脑袋上套了紧箍咒,日子只会比现在还难熬。
孟逊原本怒气冲天,他一番好意,白被她辜负,气恨得不得了,可看她哭得这般可怜,又有些心软。
想她那霸道的性子,只是个丫鬟还罢了,真要抬举成了姨娘,娘、祖母那里就是双重规矩,待她定然不如从前宽松,回头娶了妻,便是三重规矩,她忍得一时,还真未必忍得一世,回头闹将起来,白让自己头疼。
他既打算留下她,就是打的长久的主意,没道理三天两头给自己添堵。
可一个通房,哪有姨娘来得便宜?她是不是傻?!
曲江烟见他不开口,猛一扭身子,嫌弃的躲开孟逊不安分的手,道:“就知道爷对奴婢不过是一时新鲜,正愁找不着机会将奴婢挫磨死呢,可巧有了这现成的机会,爷只管坐享其成就好,哪管奴婢。”
孟逊听不得什么死什么活的话,猛的扬声道:“胡说,爷要想你死,何须如此费事。”
曲江烟越发哭得呜呜咽咽,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听的孟逊不耐烦,他漫不经心的抚摸着曲江烟光裸的后背,道:“哭什么哭?容爷好好想想。”
见他口风不那么紧,曲江烟又有了点儿希望,她拥着被子扭头望他,问:“爷对奴婢可是真心?”
孟逊不搭理她。
曲江烟恨不能一脚把他踢下去,可还是打迭起温柔小意来,娇嗔道:“奴婢就知道,奴婢就知道——”
孟逊倒笑了:“你知道什么?”
曲江烟拥着被子坐起来,离他远远的,在夜色中披垂满头青丝,将下巴放到膝上,只露着一双明亮的眼眸,低声道:“奴婢就是知道。”
他哪来的什么真心?若有一分真,也是因为她是替代品。何况她也没稀罕他的真心,她只是想知道他对她的容忍度究竟有多少。
孟逊把她拉回自己怀里,揉搓着她的长发,道:“越发蹬鼻子上脸了,这分明是好事,怎么叫你闹得成祸事了。”
曲江烟把脸扎进他怀里一味的哭。
孟逊也烦了:“别不识好歹啊?你当爷的姨娘那么容易,是谁都能当的?你要是真不愿意,爷明儿就回了太太,另抬举别人就是了。”
曲江烟还真不怕这个,她瓮声瓮气的道:“抬举就抬举。”
孟逊在她臀上轻拍了一下,道:“你当爷就稀罕你一个是不是?还没怎么样先恃宠而娇了。”
曲江烟扭着身子要躲,蹭来蹭去,倒把孟逊的火又蹭上来了,他一边不安分的揉搓着曲江烟,一边道:“爷是为你好,你别不领情,做了姨娘,你就是这院子里的主子,爷的奶奶没进门之前全是你说了算。”
曲江烟心惊:听这话,他转眼要娶亲了?
他娶亲一点儿都不稀奇,好说也二十好几的人了,可他娶了亲,自己又在这当口抬成姨娘,那不明摆着给将来的奶奶添堵,擎等着没好日子过吗?
曲江烟柔声道:“奴婢知道爷是好意,也领爷的情,可奴婢不也是替爷着想,不想爷将来难做吗?眼瞅着爷势必要娶亲,回头屋里先放了人,将来奶奶进门爷也难做不是?”
曲江烟这一笑一讨好,泛着桃花的脸就更多了几分妩媚,孟逊心痒痒得慌,捏了下她的鼻子道:“不识好人心的玩意,将来你可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