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好做,怎么都亏不了。没想到她能做得这么好。
服装店开始盈利之后,舒云蓉就从妹妹家里搬出来了,自己在店子旁边租了一个套一的屋子。虽然舒云华让她随便住,但是她没有那么厚脸皮,整天在人家少年夫妻的眼皮子底下戳着。
要不是刘知礼忽然出现,舒云蓉几乎都要忘记还有这么个人。
眼前的男人胡子拉碴,头发油腻,穿一件半旧不新的棉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舒云蓉几乎要认不出他。
想当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多么意气风发啊。穿着笔挺的西装西裤,梳一个大背头,头发喷了摩丝,顺服的贴在头顶。因为是城里人相看乡下姑娘,带着一股骄傲,腰背挺直,连不那么高的身材都显得高大起来。
那时她也是骄傲的,因着漂亮的容貌,她一心希望依靠嫁人摆脱农民的身份,脱离自己乡下的家庭。她没有错过他眼中的惊艳,虽不见得多喜欢这个男人,但是却想牢牢地抓住他。
“阿蓉,”刘知礼的话将舒云蓉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她听见他略有些踟蹰地说:“店里生意这么好,每天能挣不少钱吧?”
舒云蓉猜到他打什么主意,冷冷地说:“我只是个看店的,每个月三四十块钱,店里生意好不好同我无关。”
刘知礼听到这话,心想这才对嘛,他朋友告诉他的时候,他就不信,不信舒云蓉有这个本事,能开这么家店。他面上那点踌躇讨好就没了,只是看着她说:“阿蓉,你怎么这么久都不回家,我妈老念叨你呢!”
舒云蓉冷笑一声:“没有我在家里当牛做马,你妈不习惯吧!”
刘知礼的脸上现出怒容,只当她还是仰仗他鼻息而活的乡下女孩,板着脸说:“一家人哪有隔夜仇,你回家跟我妈道个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神经病!你说过去就过去了吗?谁给你的脸!
眼见有客人进门,舒云蓉不愿意在店里跟他吵起来,好声好气地说:“我这边有客人,我们的事回去再说好不好?”
刘知礼只当她妥协了,点点头,对她说了句“晚上早点回来”就走了。
自从生意好起来后,舒云蓉又请了个叫桃子的女孩子帮忙看店,此时桃子去招呼客人了,舒云蓉默默思考着。
随着刘知礼的出现,一直被舒云蓉刻意忽略的问题还是冒了出来,离婚在这个时候还是非常大胆的行为,想到以后自己和春春要被别人指指点点,她就下不了决心。这几个月做生意打磨了她的心性,她再不是从前那个没有主见的舒云蓉。她深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眼神渐渐坚定起来。
第二天刘知礼再来的时候有点恼怒,不分青红皂白指着舒云蓉的鼻子就骂:“tmd你耍我!”
舒云蓉是故意的,故意晾了他一晚上,以她对他的了解,此刻他肯定气炸了。一个一直对她百依百顺的女人忽然不听话了,他怎么能忍得了呢。人在生气的时候是很容易别人牵着鼻子走的。
她笑着对桃子嘱咐了几句,拉着刘知礼去了马路对面的一家茶楼。
刘知礼板着脸,对她爱答不理。他以为她是来赔礼道歉的,求自己让她回家。结果她一句话惊地他险些跳起来。他面目狰狞地望着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舒云蓉很平静,甚至是笑着的,一点不为他的暴怒所动,她重复了一遍:“知礼,我们离婚吧。”
从前她是惶恐的,因着乡下姑娘高攀了城里人,总是事事以他为先,怕惹了他一点不高兴,把天性里那点骄傲都磨没了。可是不管怎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他们家人总是不高兴的。后来他迷上了赌博,变得暴躁易怒,便如此刻这样,面目狰狞地吼她,甚至打她。
现在想来多么可笑。忍耐原来是不能换来怜惜的。
“贱人!”他站起身来要打她,“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男人了?”
舒云蓉往后一仰躲过他的巴掌,笑着提醒他:“如果不嫌丢人,你可以再吼大声一点。”
刘知礼才想起这里是茶楼,小城里日子平静无趣,遇到这种桃色新闻,所有人都支起了耳朵听着动静。有认识他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到底是个爱面子的男人,再是恼怒,刘知礼也压低了声音,“走,回家说!”
舒云蓉当然不会跟他回家,回去了岂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有话就在这里说清楚。知礼,是你们刘家容不下我和春春,不是我舒云蓉对不起你。”
“你当我是傻子?要不是有了野男人,你怎么会跟我离婚?”刘知礼此时犹如一头困兽,额上青筋毕露,面色凶狠,仿佛立马就要跳起来将她掐死在当场。
舒云蓉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正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他已经给自己定了罪,再说什么他也是不会信的。她索性便不说话。
刘知礼迟迟得不到她的回应,凶狠地盯着她,咬牙切齿地说:“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心虚了?你tm不要想,老子不会离婚的。你别想跟你的野男人双宿双飞。”
舒云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伸手招来了老板,把自己那杯茶钱给了,转身就走。刘知礼也想走,被老板拉住要茶钱。
舒云蓉走到门口回头遥望他的窘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走出茶楼,一阵热浪袭来。舒云蓉没回店里,直接去法院打听了一下离婚的流程,这次她是真的下定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