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人人皆是红了眼眶,甚至泪眼汪汪。
“起来吧”,雁西叫他们起来后,轻轻附在沙枂离耳旁,“父亲,我们回家了。”
又是雁西阮阮,又是莫离琉盈,又是大仇得报,又是枂离回归,喜事一桩接着一桩,这一日的庆功宴,那是十足的欢畅,仿佛一夜间,消散了所有的阴霾,载歌载舞,酒肉佳肴,直至天明,酒气整整徘徊了三日才散去。
那一夜,童心跟众人表演着西陵发生的种种,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全然不管童心的话里,有多少是艺术的加工。
可是,院子里的喧嚣,更衬的竹屋的清幽,站在竹屋前的雁西,更是仿佛与那欢乐格格不入。
所幸,有阮阮在身旁,才显得不那么孤独,他也确实不孤独。
“师父,我回来了,幸不辱命”,雁西说着,握着阮阮的手紧了紧,沉默了很久,才轻轻道,“父亲,也带回来了。”
第72章矛盾始生
竹屋里本是一如既往的琴声悠扬,在雁西说出这一句话后,只听“铮~”的一声,琴声戛然而止。
那留下的一缕回响,苍远而呕哑,促狭而悲伤,那是那人心乱的节奏,是她不知所措的声音。
待那回声散去,又是良久的沉默,有风吹过的声音,有叶摇曳的声音,有药田里花草被风卷起千层浪的声音,独独没有人的声音。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断了的琴声又起,同样的曲子,是她每天都在弹的,却与之前似乎不尽相同。
起先,轻轻的,柔柔的,空灵缥缈,轻松淡泊,仿佛一个美丽的女子,不识哀愁。
然后,是喜悦的,乍见一人心悦之,情窦为谁初始开。
再然后,是斗争,是无奈,是挣扎,最终归于平静。
就在琴声快要平息之时,阮阮以为已经结束,却听琴声陡然急转,转做了深沉沧桑,和着她的歌声,直绕上星空树梢。
细细听来,她的歌里是这样唱:
凄凄然,凄凄然
凄凄然碎一场红尘梦
红尘梦,红尘梦
梦三千繁花留不住
留不住,留不住
留不住满庭芳华共白头
雁归人不醒
伤心人常在
意难留
酒不休
万般作为终究竹篮一场空,他回来了,但也与我无关了,留不住的东西,怎样也是留不住,孑然来孑然去,也就这样了吧,有酒有琴有明月,那就这样吧。
看开了,放下了,琴声又回到起时的轻柔,轻轻哼一句:
但愿人长久~
一曲悠悠罢了,寂静如初。
雁西与阮阮静静听着,听着她的惆怅,她的醒悟,她的无奈,她的挣扎,她的放手。
他们仿佛听了一个故事,仿佛看了她的一世,为她喜为她愁,为她放下而祝福。
唱完这一曲,女子的心是前所未有的轻松,看一眼门外立着的一双人影,她也没有说话,只是起身吹熄了蜡烛,夜深了,该睡了。
雁西阮阮相顾无言,只静静看着那烛灯熄灭,唯留月光清冷,星辰漫天。
主人既然送客,他们也没有久留,雁西牵着阮阮,在月光下慢慢走。
两人一路除了紧握的手也没有交流,就这样,慢慢地走回了离清宫。
到了雁西的房间,雁西将阮阮带到他的床上坐着,自己就站在她的身前。
四目相对,阮阮启唇,欲言又止。
雁西自然知道阮阮想说什么,但是,他只是握着她的手,轻轻将食指靠在唇边,“嘘~”。
阮阮此时有满心的疑问感慨,但见他如此,终是没有开口。
雁西见她如此乖巧,心里一股暖流在流淌,轻轻地勾了勾唇角,终于露出了今夜的第一个笑容。
眼前的人儿太过美好,雁西的手不知不觉就不受控制地就抚上了她的脸颊,手指上的老茧触在阮阮滑嫩的皮肤上,轻柔得不像话,那是疼惜,是爱抚,是满腔的情意难书。
那手太过温柔,阮阮甚至被他摸得有些痒,又有些舒服,下意识地略微缩了缩脖子,脸颊微微红,是害羞。
雁西自然没有放过这小小的动作,看见她脸上浅浅的红云,笑意更盛,笑着笑着,他的眼里就只剩下那个人影,周遭的一切都化作了虚无,模糊了不见。
只见那轮廓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两颗脑袋也越来越近,直到毫无缝隙。
四片嘴唇的触碰,仿佛是一个开关,唤回了他们片刻的神智,也唤醒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欲、望迷离,不过几个呼吸,神智又更远了去,甚至消失了无踪。
说不清是清醒还是迷醉,他们的唇舌一点一点从触碰到交融,从共舞到相争,从绵绵缱绻,到抵死缠绵。
不知何时,衣带已宽,肌肤相亲,水、□□融,烛光摇曳,汗水顺着肌理滑落,湿了身,乱了心,月儿也遮上了眼睛,春光无限。
云被翻涌,夜难眠,只见那巫山上的云缱绻雨绵绵。
夜再长,也似不够,才歇下,又是天明。
这一日,阮阮难得睡了个懒觉,睁眼日已上三竿。
可是,让她劳累至厮的人,居然不在她的身边?
她一醒来,见身旁空空如也,那本该躺着她的男人的地方,一摸竟已是冰凉,她的心,仿佛也跟着凉了一瞬。
意识似乎还没有完全苏醒,阮阮坐在床上,发着呆,愣愣的,连浅清在屏风外探头探脑都没发现。
浅清一早领了雁西的命在这里伺候,无奈早饭都换了几次,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