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妾一直痴心妄想,陛下想要的臣妾永远给不了,还会扫了陛下的兴。而臣妾想要的,陛下也不会做到…事已至此,物是人非,臣妾从来不是贪心之人,已经觉得远离这些喧嚣,平静的了此残生。”
“不,不是的…”
刘骜想解释,又不知如何解释,这些日子的萎靡生活不是他一手造成的吗?而且,还甘之若饴,如今又来装什么圣人君子呢?他苦笑一声,“你可以安然的做你的婕妤,朕再不会…”
“陛下,臣妾心意几决,此生不悔,太后也已经应允,这件事不会再有转换的余地,还请陛下见谅。”
刘骜木然的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母后向来喜欢你,你在她身边,不会有人欺辱你,也不会有人再伤害你。这样,很好。”
班恬心中已经疼得生不如死,她强忍着迸发出来的泪水,面上苦笑着躬身行了礼。
“臣妾,告退。”
她说完,转身离去。刘骜看着她决然的样子,看着她瘦弱孤独的背影,慢慢拐入后堂的窄门,她跨进门槛的时候,顿了一下,刘骜好像看到她绝美的侧脸上未干的泪痕,然后消失不见。
蓦然的他想到了张放离开的时候,也是这样强装冷漠与坚强,却难掩孤独落寞。一个一个,都离开了吗?
秋风瑟瑟,满室悲凉。
翌年,皇后诅咒赵氏姐妹事发,一直在长信宫深居简出的王政君得知此事,大为震惊。巫蛊自古以来就是灭族大罪,皇后性情温和善良,如今还是忍不了赵氏嚣张跋扈,极尽恩宠,走到了这一步。王政君平复下心境,从长信宫赶到了太和庙。
太和庙,是后宫嫔妃用以求佛问道,祈福诵经之地。
王政君赶到时,太和庙内皇帝,两位婕妤,还有一些嫔妃聚集在此,皇帝一脸怒色,而皇后平静,淡漠的跪于殿中。
这几年,后宫琐事几乎不断,纵然是王政君想坐视不理,也难得清闲,原本的容颜秀丽如今早已老态尽显,不复从前。
王政君看了皇后一眼,随后问皇帝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真是一日都不得消停!”
众人行过礼后,皇帝神情冷峻,向王政君拱手道,“母后,皇后几个月前从宫外向太和庙中设置神鼎,说是祈求万民安泰,皇帝多福多寿,朕也就没有多想。今日国寺高僧前来神明台诵经礼拜,祈求风调雨顺,路过此地看到此鼎,脸色大变,朕顿觉不对,责问之下才知,这并非神鼎,鼎身之字皆是怨咒,乃是鬼鼎,行诅咒之事。朕又惊又怒,这才将皇后叫来此处查问。”
王政君看向皇后,见她安静听着不发一言,便已知□□。王政君深叹口气,还是耐着性子问皇后,“皇帝所言,是否属实?”
多年来,许言也早已不复当年清丽与朝气,一派死气沉沉的。她低着头,默不作声。
“太后,不说就是默认,看皇后平时那副贤良敦厚的样子,原来背后竟这样歹毒!”
赵宜主一脸愤恨,喋喋不休的在触到王政君严厉厌恶的眼神时,猛然闭紧了嘴巴。
王政君看着赵宜主尖牙利嘴的样子,心生不悦,厉声喝道,“哀家与皇帝商议,何时轮得到你说话?事清未查明之前皇后还是皇后,你这样出言辱骂,以下犯上,进宫一年了还没学到尊卑有序的规矩吗?”
赵宜主嘟着粉嫩的嘴唇,讪讪的不敢顶嘴,一双美眸却又是委屈,又是不满的看向皇帝。
皇帝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闹脾气,转而向太后道,“母后,朕已经命人去搜椒房殿了,这鼎是将所诅咒之人的名字写在冥纸上,然后焚烧,皇后晨昏礼拜,椒房殿里定可以搜出罪证。”
王政君点了点头,正欲说话,这时一直跪在殿中的皇后突然开口道,“不用搜了,本宫承认,这就是鬼鼎,就是本宫用来行诅咒之事的。”
“皇后!”王政君气道,“你怎么这么糊涂?!”
皇帝从鼻中重重的哼出一声,问道,“诅咒谁的?从实招来!”
皇后沉默的一会儿,淡淡开口,“赵氏,姐妹。”
王政君这次没有多少意外,皇帝也没有再说话,赵宜主和赵合德则是一脸愤恨,声泪俱下跪到皇帝太后面前。
“陛下,太后,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悉心侍奉皇后娘娘,从未得罪过她,她得以想这样害死我们姐妹!”
王政君看着她们没有说话,皇帝道,“好了,你们先起来,宫中行巫术乃是大罪,朕定会为你们做主的。”
“哼,”皇后冷笑着看向赵氏姐妹,又眼中带着恨意的看向皇帝,“陛下无需派人搜宫,臣妾知道陛下宠爱两位婕妤,定会为她们讨回公道,陛下还是直接杀了臣妾好了。”
☆、第三十七章杀心
皇帝蹙眉,看着许言,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曾经那样温柔,善解人意,如今却变得这样偏执,冰冷,让他觉得深深的惋惜。
半晌,负责搜宫的侍卫回来,皇后脸上突然显露出明显的惊慌失措,侍卫将手上厚厚一叠的黄色冥纸呈上,皇帝随意翻了一下,却脸色大变,一掌将冥纸尽数拍在地上。
冥纸轻飘飘如落叶般落到地上,王政君蹙眉看去,而跪在地上的赵氏姐妹却眼明手快的拿起冥纸,不可置信道,“陛下,这上面不但有我们姐妹的名字,竟然还有,还有,陛下您!”
王政君大惊,细细看去,只见落到一地的冥纸上的确在赵氏姐妹的名字中夹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