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迅速闪过旧时往事,不禁若有所思地道:“公主所言极是,这手段……的确够阴毒!”他语声渐轻,却带着令人心颤的惧意。眸光倏忽垂落,掩去了瞳孔深处瞬间卷起的惊涛骇浪。
阳璇展颜笑道:“一早来便遇到这样的事,好生扫兴。镇宁王,不如我们一同去练箭如何?”
面对她如此大胆相邀,直接示好,苏漓不自觉地转过脸去,自叹弗如。
东方泽淡淡道:“公主见谅,本王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作陪。”他清冷的目光落在了苏漓的脸上,又道:“苏苏不是说今日想回相府去瞧瞧吗?”
苏漓微怔,却只是低下头道:“正是。”
“啊?你们都有事,那我一个人岂不是无聊?”阳璇有些沮丧。
“公主喜欢骑射,马场正好来了一批贵国的优良战马,本王可以让袁向陪公主前去观赏。”东方泽面色无波,轻轻挥了挥手。
袁向果然走了过来,微一低身,“末将愿为公主带路。”
“就我一人去,那也无趣。”阳璇仍然兴致不高。
袁向略一沉吟,说道:“末将听闻战无极将军也去了马场,亲自查看这批战马。”
东方泽当即笑道:“战将军身经百战,骑射技艺不输给本王。”
“真的?”阳璇眼睛一亮,“那我得去瞧瞧。”她笑意盈盈地拜别了二人,随袁向一同往马场去了。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东方泽的面色愈加冷峻。
“王爷真有公务要办?还是……另有要事,不便让别人知道?”介于他刻意支走阳璇,苏漓心知他对瑞芳之事定是起了疑心,当下淡淡一笑,望向他的眸子有一分看透的笑意。
他上前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轻声道:“本王的心思,苏苏已能窥明一二,如此聪慧,真让本王爱不得,恨不能啊。”
苏漓淡笑,“王爷抬举了。只不过王爷想查瑞芳因何要害皇后,怕是不易。”
东方泽沉默点头,“正是如此,本王才需要苏苏相助。”
苏漓微微诧异,转瞬又明白了,当下笑道:“好吧,苏漓就助王爷这一臂之力。”
后宫,是男人的禁地。成年皇子未经召唤,也不得入内。苏漓以郡主和未来镇宁王妃的身份出入,就显得容易多了。瑞芳被杖毙之后,交由内务府处置。苏漓翻看了瑞芳的记录,心头蓦地一沉。
回到府中,天色渐晚,昭华公主竟然还没回来。苏漓刚刚用过晚膳,就听到门外沫香恭敬道:“奴婢见过镇宁王!”
东方泽微一摆手,匆匆而入,神情冷峻,浓眉紧锁。苏漓心知有事,连忙屏退旁人,起身道:“我正想差人去请王爷,你就来了。”
东方泽挨着她坐下,沉声问道:“可有收获?”
苏漓点头,“这个瑞芳,十岁入宫,两年后拨去了云嫔宫中为婢。此后云嫔晋为云妃,她一直是云妃娘娘的贴身侍婢,服侍她已有十年。一年前云妃冒犯皇后被打入冷宫,她原本到了出宫年纪,想离宫返乡,却无奈被皇后调去长春宫中。”
东方泽目光一沉,没有出声。
苏漓继续又道:“据说瑞芳聪颖机灵,略通药理,在宫中人缘不错。加上老成持重,办事一向利索,皇后娘娘调她去,想必也是看中她这一点。就是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何不问缘由,就将她杖毙了!”
“哼!”东方泽冷笑一声,“这瑞芳从前的主子,恐怕才是皇后急于隐藏的真相!”
苏漓微微一惊,“云妃?”
“不错。”东方泽锐眸一眯,缓缓道:“这云妃与皇后关系素来交好,前几年曾经因为冒犯我母妃,惹得父皇大怒,将她贬降为嫔。后来母妃离世没几天,传闻她又对皇后出言不逊,直接被打入冷宫。后听人说她因为此事,受了不小的刺激,整天胡言乱语,人已经疯了。”
梁贵妃刚刚薨逝,云嫔就被打入冷宫?这情形确实透着古怪,若只因为她神智失常,直接将冷宫的院门关闭即可,又何必多此一举?除非,里面有不欲人知的秘密!苏漓心思微转,“难道是……”
烛影绰绰,光晕柔暖,东方泽一张俊脸却是毫无表情,好半晌他才轻声开口,“苏苏,有件事,我一直都没有说过。”幽深眼眸慢慢抬起,竟是溢满浓浓的哀伤,他深吸了口气,“我始终怀疑,母妃是被人害死的。”
苏漓心中一惊,“被人害……?那你为何不向皇帝陛下禀明缘由?”以皇帝对梁贵妃的宠爱,如果得知此事又岂能放过凶手!
东方泽轻轻闭了眼,没有答话。
苏漓的心一沉,轻声地问道:“你没找到证据?”
他无声地点了点头,晕黄烛影下的俊颜,布满忧伤,令人望而心痛。
明明知道最敬爱的母亲是被人所害,却始终不能捉到真凶,这种难以言喻的痛苦,苏漓感同身受。
梁贵妃是东方泽心底一道永难愈合的伤,就如母妃容惜今在自己心里一样。这种事纵然心有疑虑,若无真凭实据,确实也没办法去对皇帝直白明言,更何况……皇帝又是一个疑心那样重的人,若不够谨慎,只怕还会引火上身。
“母妃的身体虽然并不算很好,但一直以来也都没有什么大碍。那时候,我奉父皇之命出外办公差,临走去辞行,母妃还好好的。可我万没想到,等我走了一个多月再回来,她却已经昏睡不醒,直到最后……”他喉咙一紧,声音忽然哽住,似乎再也说不下去,平放在腿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