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的根本就是种粮食!民以食为天,怎么能忘了本!快二十岁的大小伙子了,这点道理你都不懂?!”果然,方老爸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他又迂腐固执的呵斥起了方豪歌,“不种粮食的话,以后吃什么?”
方豪歌当然料到他会被训的灰头土脸,便不再找什么话题应对。
老哥尴尬的败下阵去,方静怡这才不假思索的接茬:“不种小麦,以后多吃玉米。白面可以买的。咱们年年种小麦,却得拿了现钱贴补公粮和提留,一年才能留下百八十斤自己吃的。”
“如果农民都是你这种想法,国家的粮仓还不得空出来了?当年的河南大饥荒,饿死了多少人,你们这群孩子,赶上了好时候,不知道饿肚子的滋味,就在这里空口说白话!”方老爸老气横秋。
方静怡就干脆闭上嘴巴了,老爸又暴戾又固执,跟他真的没有办法交流。
还是等自家的苹果有了好的收入,再一步一步的做老爸的思想工作好了。
麦子这东西是很麻烦的粮食,等到割完,还得打粒,自家没有合适的迷你机器,都是村长那里备用了一台脱粒机,很多户人家合作一起打。
即便是方家的麦子种的少,也用了整整半个月才接近尾声。
方静怡刚刚洗去了一身的草沫子,方老爸又让方静怡在家里做手工活。
农家人太贫困,每一天都歇不起。
方静怡着急了,她跟老爸商量了一下,她说她要跟老哥还有朱晓朋去茉莉村做买卖。
老爸又是一个激烈反对。
一方面,经历过某种残酷年代的方老爸心里有了阴影。他老脑筋的认为,农民就只能安安心心种地,在未来的发展中,做生意还会像特殊时代那样,被认为投机倒把。
还有其二,他觉得,年轻人做事不能脚踏实地,若是盲目投资盲目经营,血本无归还是小事,债台高筑才是最恐怖的。
老爸识字少所以表达能力欠缺,他剖析不出来他心中所想,只会强硬的提出反对意见。
而兄妹俩稍稍想要解释一下,老爸便急火攻心,拍桌子摔板凳的骂起了人。
难沟通的老爸,迂腐不堪的老爸,很讨厌的老爸。
026丢人现眼
方静怡依然没有冲着老爸迎刃而上,老爸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兄妹俩养大不容易,没有功劳还有苦劳。
方静怡拉着老哥走了,她让老哥去阳台上摊麦子,而她,则低调的去做她的手工活了。
做事之余,方静怡倒是想到了一个解决矛盾的最佳方案。
她去找来了朱晓朋,让朱晓朋恳求朱堂叔帮忙在自家老爸面前撒慌,说是,方豪歌和方静怡要去金源饭店做长工。
朱堂叔三十出头的年纪,他和朱晓朋表面上是叔侄关系,实际上,整天勾肩搭背的像是哥们。
但,朱堂叔唯唯诺诺的说,金源饭店里不缺工人啊,那里用不了几个工人,他家姐夫的亲戚们都用不过来了,更是没有别人打工的份儿。
就连朱堂叔自己,也是他大姐好说歹说的费了不少唇舌,才让他进去当了厨师,却还是副手。
方静怡和方豪歌根本就进不去,所以,朱堂叔不要跟方老爸那个暴戾的人撒谎,他惧于撒谎所要承担的风险。
方静怡只得亲自来跟朱堂叔谈,还牺牲了半盘子自己刚做的爆炒土天牛。
方静怡跟老爸说,朱堂叔在茉莉村的时候,帮过他们兄妹俩不少的忙,他们在回家时,又是朱堂叔骑摩托车把他们给带回来了。
从村里去茉莉村的客车都不按常理出行,老百姓们习惯于呆在家里,很少有人舍得花路费到处乱跑。于是经常没有人乘车,司机就常常停止了发车。
方老爸知道,车费还是小问题,等车太难才是大问题。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以这个为借口,方静怡去送一些好吃的给朱堂叔,天经地义。
土天牛只会在多雨的季节出现,每次下完了雨,就得赶紧去田地里捕捉。这种东西用油盐爆炒出来,超级美味。
特别是肥肥的雌性土天牛,肚皮香软,整体酥脆,吃完唇齿留香,吃多少都不会腻。
这种昆虫,在多少年后,在田园里,也都已经很少见到了。
方静怡是叫上朱晓朋一起到朱堂叔家里拜访的,刚刚进门,朱堂婶就热情的迎了过来。
“婶子,很感谢我叔帮我不少忙,我炒了几个土天牛给弟弟妹妹们尝尝,这白捡来的东西,婶子可不要嫌弃。”方静怡客气的说道。
“静怡啊,你看你,你踩着泥泞山路好不容易捉来这几个土天牛,怎么不留着自己吃,非要送过来。”朱堂婶佯嗔道。
但朱堂婶嘴里这么说着,却已经接过了盘子,然后,还不等朱堂婶话音落地,她家的两个娃儿已经伸出脏手来一人抓了一把。
刚抓到手里,掌心立刻被烫的生疼,于是,俩娃儿又跟猴子弹琵琶般的、快速把土天牛丟回到盘子里。
甩一甩小手,手心里沾的油盐都甩了出去。
“瞧这两个孩子,丢人现眼的!”朱堂叔是个和蔼可亲的长辈,很是宠孩子,不管是谁家的孩子,在他面前都是没大没小的,也包括了他自己的两个娃儿。
朱堂婶平时不怎么会做饭,炒菜都会被她做成了蒸菜,难吃得很。而且她就连蒸菜也懒得做,大多数时间,都让孩子们吃冷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