滞。
这消息太突然了,打得她猝不及防。
魏姝看着欢乐的燕宛,讷讷的说:“有什么?”
燕宛高声说:“有孩子啊!姑娘您有身孕了。”
魏姝看起来还是有些傻傻的,接着她就笑了,像是从梦里恍然的醒来。她的手有些抖,想去摸自己的小腹,又不敢,生怕伤到那里孕育着的幼小的生命,
多傻,只是摸一下又怎么会伤害到他呢?
她快乐的无所适从,她想站起来,又不敢,连动都不会动了,无措的反倒像是个孩子。
燕宛开心的不得了,声音欢快,说:“姑娘”不对,燕宛拍了拍自己的嘴,她已经被这件好事冲昏了头了,又笑说:“夫人,宋将军已经派人把这消息传回咸阳了,君上得知一定会高兴极了的”
她话说完,魏姝竟哭了。
燕宛慌了,说:“夫人怎么哭了,这是好事啊”
魏姝哭着说:“燕宛,我害怕,燕宛,怎么办,我好害怕,君上不在我身边,我好害怕。”
欢喜之后,她感到慌乱和无措,她不太明白,自己怎么糊里糊涂的就成了母亲了,她不想自己在楚国,她想要嬴渠陪在她身边。
她需要他,需要他分享这快乐,也需要他的安慰和陪伴,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
燕宛拿帕子擦她的眼泪,笑说:“夫人快别哭了,这是好事,夫人别怕,夫人这么哭,腹中的孩子也会感觉到的。”
魏姝一下子收了泪,眼眶还是红的,声音也还是抖的,说:“对,对,对,我不能哭”
她纤细的手指隔着衣物轻轻地摸上小腹,那里还非常平坦,谁能想到那里面正孕育着一个可爱的小生命。
她轻轻地抚着,眼睛里闪烁着动人的光彩,她轻声说:“你要乖乖地等等,等娘亲带你回秦国。”
她脸上还挂着泪痕,唇边却又扬起了微笑。
燕宛说:“姑娘先把药喝了,这是安胎的,凉了就不好了”
魏姝没有拧眉,没有咬牙,甚至都犹豫,一扬头喝了个干净,她喝完,就又开始笑,淡淡的,美得动人。
药依旧是苦了,甜的是她的心。
宋睢端着木案在门外敲了敲,燕宛接了过来,里面是羹汤和小菜,非常清淡,是楚国特有的吃食。
燕宛说:“姑娘用些吧,也不知吃不吃的惯”
魏姝胃里仍是翻涌,但必须要吃的,不仅要吃,还要多吃。
魏姝用了一半,忽然说:“楼莹呢?”
燕宛的喜色僵硬在了脸上,脸色惨白,怔了半刻,说:“不知道”
夷陵离楚国都城郢都不过两日路程,若是快马加鞭,朝夕便可到达。
酒肆里,店家正坐在矮案前一笔一划的往竹简上登记账目,他听见脚步声,也不在意,头不抬,眼皮亦不抬,说道:“客官需要什么?”
楼莹说:“需要你跑一趟郢都”
店家觉得这声音熟悉,握着笔的手略做停顿,抬起头来,看见是楼莹,显然受了不小的惊吓,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楼莹一同坐下,眼睛瞟了一眼竹简上的账目,意兴阑珊的说:“先生派我跟在一个女人身边,那女人现在要把我交还给先生”
她是真疯,亦是装疯,这世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虚幻无常,清醒无疑是痛苦,糊涂亦是痛苦,所以真疯假疯,又有何区别呢?
店家冷嗤一声,说:“你也会犯错?”
楼莹说:“会,当然会,而且还犯了个大错,因为我怕死。”
她那时本不该央求魏姝救她的,她活下来,这本身就是个大错。
然而这世上无人不怕死。
求生,乃人之本能。
楼莹叹道:“我装疯卖傻,只希望可以骗过先生,免于处罚,现下那女人犯了错,一个比我犯得还要严重多的滔天大错,只要先生知道,我或许就可以逃过一劫。”
店家说:“此刻先生与将军已经到达郢都,你是想让我提前走一趟,在你们到达郢都之前,把消息传给先生。”
楼莹说:“是”
店家叹道:“好,我帮你”
楼莹回到了魏姝下榻的栈馆,她一进去就被宋睢带到了魏姝的房间。
魏姝说:“你去了哪里”
楼莹说:“去见了一个齐国线人”
她的语气异常的平静,举止也不再怪异,就像是脱胎换骨成了另一个人。
燕宛惊道:“你此前都是装的!”
楼莹不屑于理燕宛。
魏姝并不意外,楼莹虽然有时举止确实怪异,但也绝对不会疯成此前那副样子。
魏姝笑说:“那你怎么不继续装了?”
楼莹也不畏惧她,自顾自的坐在矮案旁,还给自己斟了杯水,说:“因为你犯了个错,我不过是想要求一条生路,你却背离先生擅自怀了秦公的孩子,你觉得,你我谁的下场会更惨?”
在楼莹的眼里,魏姝与她并无不同,她们都是赵灵的线人,为赵灵效命,一旦犯了错,也都会收到责罚。而这次,魏姝犯的错显然远大过她。
楼莹又缓缓说:“我已经派人把这消息带去了郢都,恐怕此刻已经快到郢都的城门了”她说完,把水喝了,道:“希望姑娘能好运,毕竟姑娘还有秦公的庇护,不是吗?”
魏姝确实慌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楼莹会提前将消息传去郢都,若是赵灵震怒了怎么办,他不是个坏人,却也不是个好人,他是不会纵容她的。
她的手是凉的,一层层细密的冷汗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