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马车上下来的莫上岚,刚好听到这句话,瞬间石化,敢情自己的丫头就是这么卖自己的:“芳萝,刚刚吵着要走的不是你吗,怎么就成了你们家小姐了?”
芳萝很不情愿地转过头去,讨好地笑道:“小姐,芳萝是看小姐冷,心疼小姐呢。”
莫上岚不理她,给她一个眼神叫她自己体会,向白元修道:“到长亭里去吧,这儿风大。”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长亭,莫上岚解释道:“姨父姨母先走了,这一拨一拨的送,一个一个的等,怕是开春都到不了杭州。”
白元修明白她是在说自己,解释道:“梦丽着了风寒,她从来生病轻易不肯喝药,得哄着,所以耽误了。”
莫上岚本想吐槽,这病得也太巧了些,但碍于他二人兄妹情深,便没有说出,只道:“白公子有事便说吧,还挺冷的。”
白元修想起正事,语气也严肃不少:“为了去杭州,你倒肯牺牲。若是其他人便罢了,偏偏是常年混迹风月场所的花承物,假的也成真的。”
莫上岚嘴角维扬,望着京城方向:“也没什么,假的就是假的,况且杭州那么远,也不会有人知道,日后,我便在杭州找一户简单人家,嫁了,再不回京城便是。”
白元修叹一口气:“你自己做的决定,不后悔就好。”
好半晌没听他继续说下去,莫上岚笑道:“怎么,你来,就说这个?”
白元修道:“只为送送你罢了,一路小心。”
莫上岚笑道:“行,送也送了,回吧。”
白元修点头,两人又回到官道上,各自施礼告别,莫上岚先转身回马车上,白元修才上了马,扬鞭要走时,只听一声喊道:“白公子等一下。”
他回头去看,正是芳萝,手里抱着莫上岚的狐裘:“我们小姐说,今日风大,这里距离回城还有段距离。白公子将就这狐裘披着,御一御寒吧。”
原是出来得急,忘了拿大氅,白元修接过那狐裘,道:“代我谢过你们家小姐。”
芳萝回到马车上,只觉浑身冰凉,竟比外面还冷些,只听莫上岚道:“我有吩咐你说那些话吗?”
芳萝立即躲到茗荷背后去:“茗荷救我。”
四人欢快地打闹起来,马车里再也没有刚出城时的阴霾。
☆、回京
知府比不得丞相,莫家也不是大家族,莫大人为官清廉,莫上岚出了丞相府后,才知道锦衣玉食四字所言非虚,但是她从未怀念过从前的优渥生活。
杭州的清静,是她此生所求,如果可以,她希望永远不再回去。
杭州虽远,京城的风,依旧能将消息吹到莫上岚耳中。
当今圣上的病重,朝中风云瞬息万变,立储,成为朝堂上下必论的话题,宁王无声无息崛起,呼声最高,身后更有苏氏整族和国公府支持。
皇后也一改往日,对宜妃徇王母子的过分关心,让人不得不多想,大约她也晓得,天生结巴的齐王,是不会有成为储君的机会。可是宜妃性子软弱,他日徇王登基,皇后自然能将他母子二人稳稳捏在手里。
而丞相,站在权利的中央,始终不发一言。这也正是他聪明之处,几十年依旧不倒的原因。
白元修得宁王提拔,领着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的虚职。倒是很符合他纨绔子弟的身份,莫上岚心道。
三年,莫上岚在杭州安然无恙,平平静静,度过了三年,迎来自己十五岁生日,和杭州知府升迁为大理寺少卿的喜讯。
苏幼向又有信写来,这三年,她和李彦炳,送往杭州的信件,就没有断过。英蓉展开信,一字一句开始念,惯常的问候,还有询问她何时回京。
英蓉念着念着,声音越来越小:“小姐,李公子和苏大小姐,定亲了,难怪好一段时间没有写信过来了。”她小心拿眼去看莫上岚。
莫上岚静静听着,手上银针,一针一针扎着花绷子上绷着的织云锦,起落不错。命运的□□,或只因身处其中的人,随意一句不同的话,就会有所改变,她已经习惯。
更何况,李彦炳本就是要娶苏幼蓁。
她在乎的,是这个关头,苏幼蓁和李彦炳的亲事,代表着什么。表面自然很清楚,李彦炳的父亲是丞相心腹,苏幼蓁虽是旁支,却也是宁王背后苏家的女儿。
或许是丞相和宁王联手,选择宁王就是丞相的态度。但是莫上岚想,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英蓉叹气道:“说句不好听的话,苏大小姐的品行,配李公子,确是差了些。”
莫上岚笑道:“配不配得上,咱们说了不算。给幼向回信吧,最迟四月,我就进京。”
英蓉又道:“信还没念完呢,小姐别急,还有一句,苏二小姐说,宁王妃难产身亡,已于前日下葬。”说完,又小心地看一眼莫上岚,今日的信尽是些不好的消息。
莫上岚的针终于是落错了:“大约他并没有将我说的话,放在心上,也罢,早知如此就该说得清楚些。”
英蓉虽不知她说的是什么,但是大约也能猜到一二分:“这下子,京中更热闹了,护国公府没有适龄的小姐,永安永定两位侯府却有两位,宁王殿下最近风头正盛,也不知谁会是下一位宁王妃。”
莫上岚笑道:“京城热不热闹我不知道,你倒是越发聪明了。不过,肖沁涵的心思太单纯,不是白梦丽的对手,宁王也多和白府亲近些。”
英蓉道:“小姐以为,是白小姐?”
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