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菀随眼一看,捏了根镶玉步摇往自己发上插,心里压着的起床气还没消散,喃喃反驳:“可我还小,该准备的应该是二姐姐。”
“二小姐的婚事确实得抓紧了。”春姨想着纪氏的态度,心里倒是觉得二小姐有些可怜,女儿到了适嫁龄一点也不关心,反而日日为那上学堂的儿子操心。
想想摇了摇头,春姨将手中一根发簪插入青丝,一面认真的看着铜镜里的温婉姑娘道:“二小姐的婚事固然重要,可您的也不远了,若是可以,老爷会将你俩的婚事一同定下。”
“...”
景菀从昏昏沉沉之中猛的醒来,瞳孔放大扭头便想开口问,却被她将脑袋扭了回去,“小姐别动,簪发呢老实些。”
景菀心沉了沉,定住没动,视线从铜镜里盯着她,唇轻启:“爹爹相中哪两家?”
若不是有相中的人,爹爹不可能有如此打算,这可真是打了她一个猝不及防。
“这个奴婢不知。”
周围的人着手给她梳妆打扮,可她的心排除了一切声音,只剩下她要嫁人了,黛眉越皱越深。
女子总是要嫁人的,她知晓,但所嫁之人是否良配却无从知晓罢。
平日里扰她清净的鸟儿开始啼叫,景菀也梳妆完毕,是春姨唤了她一声她才敛了神色站起身,由下人侍奉着穿衣。
罢了,顺其自然罢。
若那人品行不端爹爹也不会同意将她嫁了,若实在不喜那人,她便去爹爹面前跪上一日一夜,想比爹爹也会心疼她。
想通后,景菀气顺了许多,平日里温柔的笑也回到了面容上。
春姨给她披上织金外衫,检查了妆容后才满意的笑了。
景菀抖抖广袖,抚了一下鬓上的发饰,思索着可以出发了,却突然听见铃铛叮铃铃作响----
“姐姐,你可好了?”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进她屋里,身后还跟着秦奶娘。
景菀转过身,轻笑:“这便好了,可是等急了?”
景萤微扬着脑袋看她,觉得今日的姐姐更是温婉美丽,嘴角咧开,痴痴的对着她笑:“姐姐今日可比天仙。”
“就你嘴甜。”
眉眼温柔牵着小姑娘到正堂,她们来得不是最早也不是最晚,便坐着静静待人来齐出发。
家中的男人们早早的到了目的地----安容山等候,景菀与萤儿上了梁氏的马车,景蔓与纪氏一辆车,景菡自然与月氏一块。
梁氏怕俩姑娘饿着,在马车上备了糕点,小的那个吃的得差点噎着,两人忙给她喂水,待小丫头咽下去后梁氏抚抚她的后背,眼里无奈又担忧的与大女儿对视一眼:“你说咱们是不是太宠这丫头了,这才让她这般冒冒失失的。”
景菀看着小丫头委屈的看着自己,唇角微勾,“这又有什么办法,谁叫她是最小的呢。”
话虽是这般说,景菀却也留意起来,她一直觉得萤儿年幼,便忽视了许多问题,想来也该让她学些东西了。
母女三人欢欢笑笑的到了安容山下,马车停下,小姑娘先下,景菀随后,俩姑娘在马车旁等梁氏。
威远候府的人皆下了马车后,威远候派人来接女眷们。
梁氏走在前头,带领着众人。
走了不过一会,远远看见三个男人并肩而站,其中一位较为年长,身材高大,着长袍绾发冠,眉眼凌厉,此时眉头拧着似乎很是难接近,看见家中的女眷们,威远候景鸿的眉头才松了一些。
景鸿旁边是嫡子景正原,也就是景菀的同胞哥哥,另一个稍显稚嫩,便是高傲的景正司。
“侯爷。”梁氏福了福身。
景鸿背着一手,另一手端放于胸前,面上无波澜淡淡点头,“走吧。”
周围聚集了许多官员,有些年轻的孤身一人,有些携带所有家属,浩浩荡荡的往山上走。
“侯爷也如此快?”早早出发的一官员惊讶的看着他们这一家,他很早便出发了,想着领先众人在皇上面前得个好印象,没想到威远候这么快便赶上来了。
“本候是武夫出身,比工部侍郎快些不足为奇。”景鸿颔首解释道。
他语气平淡,没有瞧不上亦是讽刺的味道,让工部侍郎好受了一些,苦笑了一声:“侯爷军功卓越,又岂能用武夫囊括?在下敬仰不及。”
“过誉了。”景鸿谦虚回道。
与官员闲聊不是几句就能了事的,于是她们的速度便慢了下来,景菀在队伍末端暗暗舒了口气。
拍拍苦着一张脸的小姑娘,她眼里都是抚慰,“再坚持一下。”
家里人大多习武,她甚少习武,萤儿又年幼,两人自然就被落在后面。
“菀儿你们俩可还好?”
与工部侍郎结束闲谈的景鸿转过身,看见自家的队伍里后面两个拖后腿的,担心问道。
“爹爹不必担心,女儿们还能走的。”作为景家人,不可能这些苦都吃不了。
走在前边的景家小辈将目光投过来,景菀保持微笑提裙而上。
即便平日再多小打小斗,心里对他们再多微辞,现在都不得不承认,她这些姐妹习武的体质确实比她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