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恩典,微臣实在无福消受。为公主清誉着想,还请公主日后别轻易驾临寒舍。”
“你……”易无鸢就是再神经大条,也听出了许皖年言语间的驱逐之意。不禁觉得有些委屈,泪光缓缓在眼中泛起,
“你何必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不就是想帮你做一些事情么,我做错什么了,让你这么讨厌我?”
哪里见过姑娘哭,瞧着易无鸢梨花春带雨的模样,许皖年的恼意已然消失的一干二净。隐隐有些心疼起来,软下声音安抚着易无鸢,
“微臣没有讨厌公主的意思,只是,此举有关公主清誉,还请公主三思。”
“什么清誉不清誉的。”对于许皖年的顾及,易无鸢并不以为然,
“我喜欢你,我就是喜欢你呀,什么清誉的我可不管。我对我喜欢的人好,是自己的事情,何必在乎别人的看法。”
一席话落下来,倒是将许皖年堵的哑口无言。
僵持了许久,易无鸢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有多么的大胆,才羞涩起来。别过烧红的小脸,走开几步,
“好啦,今天药也送了。我该回宫,不然皇兄跟母后会担心的。”说完,急急迈开脚步,跑出尚书府。
目送着易无鸢走远的身影,许皖年在原地愣了许久。
真真是个洒脱的女子,如果没有那人,兴许他也会爱上她。
罢了。甩了甩头,许皖年将心底的那些心思通通甩出脑海。转身折入许老太太房中,走到许老太太榻前,
“奶奶!”
又怎会不知道许皖年的心思,许老太太缓缓的覆上许皖年扶上来的手背,声色黯然的道,
“年儿,你还在想着她么?”
经此一问,许皖年顿时身体一僵,呆滞一下,很快回应过来。接着许老太太的话,答,
“没有,那些事情早就过去了。孙儿,孙儿早就忘了。”
“真的么?”许老太太明显的不信,
“如今这般结局,说明你们有缘无份。她已经嫁作人妻,你也该断了自己的念想才是。奶奶瞧着公主这丫头不错,生性单纯又善良,对你还一往情深。何不……”
“奶奶,别说了。”还没等的许老太太把话说完,已被许皖年一句打断,
“公主殿下金枝玉叶,不是孙儿可以高攀的起的。”
“是你高攀不起,还是你不愿意去高攀?”不愿意许皖年继续沉迷在往事当中,许老太太一言直中许皖年的心事。
“奶奶!”轻呼一声,许皖年跪在许老太太跟前,
“这些事情孙儿自有打算,还请奶奶别勉强孙儿。”
“罢了,你执意如此,谁也拿你没有办法。但是年儿,满目青山空念远,莫如怜取眼前人。奶奶只是不想你日后后悔。”见的许皖年如此强硬的态度,许老太太不好再逼下去。默然叹出一句,摆了摆手,借口乏了将许皖年遣出自己的房内。
从鞠霞居出来,许皖年径直的回了自己居住的廷芳院。
打开门,连炭都没有烧,屋子冷的有如冰窖。但是再冷,也冷不过许皖年此时的心境。回首往事到如年,已然三年。
三年来,他没有一日忘记过。哪怕是午夜梦回,他魂牵梦绕的都是抹艳红的身影。
是她站在众人跟前,红唇轻启,笑着说,
“我愿意当他的靶子。”
那,还是三年前的事情。
幼时学习武艺,他拜了清波谷的谷主归子为师。学成之日,他拜别师傅返回淮阳家中,因为途中贪玩,又是初入江湖不懂江湖险恶。居然被人将师傅赠与的盘缠,偷的一干二净。在身无分文,又万分饥饿的时候,他只得到街头卖艺。
为挣得回乡的盘缠,他在青阮城给乡亲们表演蒙眼飞镖。
就是让一人站在他的放好的木板前,头上顶着一个苹果,他蒙着眼也能将那苹果扔中。如此危险的事情,哪有人愿意配合他。大家都只是围在一旁,看个热闹。
就在他急的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披着红色披风的姑娘,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那时候天还飘着雪,鹅毛般的飞絮落到她身边,像是在她红衣上绽开的白花。衬的她的一张娇颜更加的美丽,在那一瞬间,他几乎移不开眼。他觉得他的一生,都不会遇到像她那么好看的姑娘。
盈盈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她说,
“我愿意当她的靶子。”
后来,他没有让她失望,表演的很完美。乡亲们打赏了他很多银子,足够他回到淮阳城。感激她的舍命相助,他请她一同用膳。他曾问她,为何如此的相信他。
她说,因为我觉得你就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
也是在那时,他的心彻底的沦陷在她的身上。得知她也是淮阳人后,他们一起回到淮阳城。自然而然的,走到一起。
虽然没有山盟海誓,但是他以为,这一辈子他们是注定在一起的。
可是,这世上哪有什么事情的注定的。
再牢固的感情,也抵不住权势的诱惑。偶然的惊鸿一瞥,县丞之子薄光看中了她的容貌,硬是要娶她为妻。顾家贪图县丞的权势,允了那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