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嗷呜一声,立马从凶悍骁勇的烈犬变成了软糯可爱的小狗,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呜咽着从肖珝身上跳下来,又爬到涂山林林的怀里,脑袋瓜儿依旧色眯眯地朝她胸口乱拱。
肖珝这才大喘了一口气,刚憋足了劲儿想骂一骂这两个夜闯书房的不速之客,不料涂山林林已经好奇地歪过头先发制人地问道:“白大人,这不是太子殿下的书房吗,您究竟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肖珝一怔、以为自己的小马甲再也保不住之时,涂山林林又傻着脸自圆其说地替他解释道:“哦对了,您是大学士,太子不在宫里的这段时日,您是受命为他守着书房吧?”
肖珝:“……”
解释得真……天衣无缝。
还得多谢她又帮他妥妥地穿好了小马甲。
于是肖珝也只能从善如流地顺着她的推断颔首:“你说的没错。”
“所以这个太子究竟何时回来呢?”涂山林林抱着白衣,似在自言自语,“我要的东西还在他那里,他若是再不回来……”
经今夜一遭,那个挖开的墙洞肯定是无缘再相见了,她要么只能换个地儿继续打洞,要么只能靠符咒来解开结界。
这两者算下来,大概还是等那个太子回来更轻松合算一点。
肖珝也搜刮尽脑子来编造合理解释太子一事,却此时书房大门轰然一响,让他以为是张旦又带人闯了起来,正是要摆出威严来吓唬吓唬他,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们回来了!”
涂山林林一回头,看见那个大婚之日与她同榻躺着的人风尘仆仆地进了书房,而他身后跟着一个同样风尘仆仆披星戴月的陌生道人。
这段日子以来,她硬闯、挖土、打洞,机关算尽,将她五十年修行都没用上的博大精深的智慧悉数耗尽,也没能找到离开东宫的路,全赖这个太子给她布下了一道天罗地网的结界。
而这偌大的东宫之中,她原本只知大学士是聪慧之人,大约能助她拿到太子手中的符咒。但此时她已经完全等不及什么大学士什么智取,这个不知道躲去哪里去的太子一出现,还没等肖珝还没开口,她已不顾一切地将白衣甩开,向着他硬生生地扑了上去。
童山没料到涂山林林居然在肖珝的书房,也没料到她居然对他直接动上了手,吓得急往彦行身后躲去。
涂山林林脚步没稳住,一头撞到了彦行身上。
身后那只刚刚被她抛弃的白衣又龇牙咧嘴地朝向了彦行。
肖珝看着白衣,眉角不经意地抽动了一下。
一个不太好的念头窜入他心头。
这狗若是男子……
彦行轻扶住涂山林林,却是正要松手的一刹,又眉目一沉,紧紧地掐住了她的手腕:“你……”
涂山林林疼得大叫起来,蓄势待发的白衣已经疯狗一般地扑腾起来,朝着彦行就咬了上去。
彦行不得已放开涂山林林而后撤,一把将躲在他身后的童山推上前。
童山:“……”
童山:“嗷嗷嗷嗷嗷疼死我了----”
他哪里想到自己和彦行冒着夜色赶回东宫,就遭遇了一场惨绝人寰的狗祸。
……以及人祸。
涂山林林趁着童山被白衣咬住一只手臂,也再度亲自挺身而出,死扣住了他的另一只手,恶狠狠地咬紧了牙:“把符咒给我交出来!”
“什么……符咒啊……”
“你再给我装傻充愣?!啊,太子殿下?”涂山林林手上用劲,童山几乎要闭气昏厥过去。
肖珝生怕童山在此就一命呜呼了,连忙上前:“殿下殿下,就是那个结界的符咒啊,您忘了?是不是不小心掉火里被烧了啊?”
童山眼前一片星光灿烂,但他还是深刻领会了肖珝的讲话精神,气息奄奄地对涂山林林答道:“是……那东西……实在抱歉……咳咳咳咳……掉火里……没了……”
“没……没了……”涂山林林脑中一片空白,“那……那我要怎样才能离开这里……我……”
第15章 妖气
自打东宫迎来了太子妃,宋鸿福往东宫跑的次数就明显多了起来。一会儿是太子妃怎么怎么了,一会儿又是太子怎么怎么了,现在三更半夜的又是童山怎么怎么了,这令宋鸿福已经有了直接搬到东宫长住的打算,当然这个想法才刚萌芽,就已经被肖珝狠狠地掐死。
肖珝说:“宋大人你到底行不行啊,要是童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猜我是送你回老家还是上西天呢?”
宋鸿福觉得自己能平安回太医院就挺不错了。
童山“哎哟哎哟”地半躺在椅背上叫个不停,一只手手臂上鲜血汩汩冒出,两排狗牙印十分显眼夺目。
另一只手虽然没有流血,但两排人牙印也是十分灿烂。
罪魁祸首之一的白衣躺在罪魁祸首之二的涂山林林的怀里,一狗一人均是一脸无辜加委屈,好似躺在那里裹伤的人是他俩一样。
彦行将肖珝拉到一侧,斜瞥过涂山林林,悄声问道:“你要我来看的人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