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是跟着一个神秘人的身影而来,但那人入了小树林后,竟然凭空消失了一般。
而他听见树林间传来涂山林林窸窸窣窣嘿咻嘿咻的声音,不知她在搞什么鬼,只怕是要把他的东宫给拆了,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走来查看,没想她居然毫不客气地操起木棍就打……
肖珝觉得定是今日黄历不好,不该出门。
又或者是包林林来了东宫之后,带坏了东宫风水,让东宫的鸡和犬都不宁了。
更或者是他与她本来就是八字相克,早该送她出结界?
肖珝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白衣继续在涂山林林怀里各种矫揉造作地呜咽撒娇,而涂山林林则也担心自己在墙上挖的洞被肖珝发现,便赔着笑急忙道:“白衣有您那么关心它的主人,定是它的荣幸,既然夜都深了,白大人还是赶快带着白衣回去歇息吧。”
说罢,她将白衣交到肖珝手中。
肖珝不客气地一把拽过白衣,鼻子哼气,语气微酸:“听说这狗夜里常到你房间睡觉?”
涂山林林没想肖珝竟然连这事都知晓,细想了一刹,不由面上红了一瞬,低下声音:“白大人您怎么知道白衣夜里来?莫非您半夜来偷看我睡觉?”
“呸呸呸呸呸!”肖珝跳起来,“谁没事偷看你睡觉啊!”
“哦?那就是想和白衣一样陪我睡觉?”
肖珝:“……”
“谁谁谁谁谁要陪你睡觉啊!”肖珝继续暴跳,“这是在东宫,你一个女子半夜不好好睡觉出来做什么!赶快给我回去睡觉!否则小心我禀报殿下,那符咒你就休想拿了!”
他一边跳一边说着,伸手就来拽涂山林林。
涂山林林心头还记挂着那个没挖完的洞,生怕有所不妥,并不想就这样随肖珝离开,犹疑往后退缩了几步,脸上堆上丝毫不真诚的笑容:“白大人,您……您先回去休息吧,我再留一会儿……”
“留在这里做什么!”
“赏……赏月……”涂山林林支吾。
肖珝抬头望天,天光昏暗,厚厚云层将天空遮得严严实实,冷下眼来看着涂山林林。
涂山林林也望了望天,扯了一下眼角,又嘿嘿笑言:“本是想赏月,现在改为赏……赏……赏……”
她左右上下都看了一圈,发觉这鬼都没有地方根本没有什么可赏的东西,想了好一会儿,目光才慢慢流转到肖珝身上。
这人虽然浑身脏兮兮,还附加了一脸不满,跟个怨妇似的,但就如她初次见他之时,他的眼角眉梢之间,依旧还是有着一丝令她怦然心跳的脱尘出世之美,令她不由地咽了一下口水,眼神定定地锁住他,嘴角缓缓向上扬起,嘿嘿一笑。
肖珝被她这花痴的神情吓得一哆嗦:“你……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涂山林林一擦嘴角口水:“没事,好看。”
肖珝下意识后退一步。
涂山林林继续笑:“白大人要回去休息了吗?”
“废……废话……”
“那我送送白大人?”
涂山林林朝肖珝走了一步,眉眼带笑。
她身为老狐狸,虽然魅惑之术学得不精,但好歹也曾好好地钻研过此种技法。
加之她重生在了这样一个貌美的女子身上,稍稍收敛住乡下狐狸的野性子,立马有种顾盼生辉秋波流转的压迫感。
压得肖珝口舌干燥,气喘不顺。
脑中烟花继续绽放,心跳继续不稳。
肖珝没料到涂山林林居然后发制人,毫无廉耻地让他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下意识地抱紧了白衣,白衣被勒得嗷嗷乱叫。
涂山林林又上前了一步,肖珝不由地后退了一步,一脚不小心踩在了一根枯枝上。
一声响起,涂山林林滞了一下,肖珝立马转身一溜烟儿就没了影。
而涂山林林也才醒悟了过来,仰天长啸:“啊啊啊啊啊不对啊这不对啊!我涂山林林可是堂堂狐妖啊!我怎么会被人的美色引诱!那么没有定力,难怪五十年天劫没能过去,还活活把自己给炸死了----”
她一边嚎叫,一边气结乱跳。
思绪混乱中,她掌心翻上,一股烈风从手中倾泻出来,直直地打向了那被枯枝烂叶遮住了墙洞,又有几块砖头哗啦啦地掉落了下来。
涂山林林还在为自己给狐族丢脸而懊恼不已,丝毫没意识到那道烈风顺着墙头而上,笼罩在东宫上空的结界也似被大力震动了一下,幽蓝的波纹被重击般四下溃散,甚至现出了一道裂痕。
在不过一刹间,那裂痕又迅速合拢,结界也恢复了平静。
正是此时,京城之外一间客栈处,一身白衣的年轻道人突然从梦中惊醒,慌乱起身,推开窗户向着京城遥遥望去,隐隐约约可见笼罩在东宫上空的幽蓝结界。
结界被妖力所震,出了裂口,但幸而那妖物修行不足,裂缝也极快恢复。
道人眯了眯眼,凝下思量。
与道人同睡一屋的童山从地铺上爬了起来,揉了揉眼:“彦行道长,出了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