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仔细论起来,皇帝更像是有名无实的傀儡,如今他这个太子被迫娶了包林林,更像是个入赘包家的姑爷。
包林林身份特殊,既可能是包正平安插在皇城的棋子,也有可能是他肖珝反转局势的关键。
肖珝陷入了沉思中,脑补了一场包林林道法高深、隐藏实力、设计入皇城、利用法术操控人心、最后助包氏夺权天下的大戏。
不得不防。
因而包林林在大婚这日脑子出了问题,举止行为有异,他却也生怕是包氏设下的阴谋,又担心包林林随意进出东宫给包正平通风报信瞎打小报告,引起什么不必要麻烦,才对她用了咒。
但他没料到,包林林竟知道这东宫“搞了些鬼”。
可曾经的包林林不过是个跋扈的高门小姐,根本没机会接触那些神鬼道法之类的东西,难不成暗中还习得了点道行?
只不过,除非是拿到了空符化咒,否则这结界无法打开,包林林也知道这一点。
所以当包林林求他“帮忙拿个东西”时,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只言:“此事既然是太子殿下所为,我等人臣也不得干涉。”
“那我去找太子殿下!”
他立马转动了心思:“不可,太子殿下在上,我怎可做这种事……况且,况且殿下既然会如此安排,恐怕是担心你逃跑,他非是普通人,你近不了他身的!”
眼前这个人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小脸儿憋得通红,与他过去认识的包林林果真是大相径庭。想来若是包林林的话,首先便不会不认识他,再则才不会信他什么太子出宫的鬼话,另外恐怕立马就找会寻机找包正平搬救兵了。
而这个泪眼婆娑的女子,看起来与所有人都完全不相识,大约更不可能知晓包正平此人。
想了半晌后,他急忙提笔沾墨,将写好的信交给童山,让他务必亲自将信件送到那个道人手中。
童山早已不想再在包林林跟前装太子了,忙不迭地接下信件,立马便出了门。
童山前脚刚走,肖珝的眼皮就开始不争气地颤抖了起来。
不用掐指,他也知道大事不好了。
果然,一个宫人连通传都忘了,就已经跌跌撞撞慌里慌张地跑进了书房,一头磕在地上:“殿下大事不好了!太子妃她……”
太子妃一手掐住一只母鸡的脖子,母鸡狂翻白眼,叫声凄凉,估计再过一刻就会气绝而亡。她另一只手抱住了一只公鸡,公鸡拼命用喙啄她的手背,她却好像毫无痛感。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嘴上还叼着半只鸡腿,根本没空去理睬鸡们的绝望反抗。
涂山林林满足地犹如得了全天下,幸福得挤出满脸油腻。
见到肖珝一脸黑线走进来,涂山林林大喜,一笑,鸡腿掉下地:“白大人,这地儿太好了,有那么多鸡可以吃!”
说着,她还颇有些遗憾地放开了两只鸡,将鸡腿捡起来,咬了一口,又笑:“就是那厨子老跟在我后面,跟防贼一样,真讨厌!”
肖珝:“……”
被涂山林林告了黑状的厨子阮至战战兢兢地走到肖珝身边,小声道:“殿下啊,可不是小人要为难太子妃啊,要不……要不您还是让她回去吧?我这日为她zuò_jī做得我都怀疑人生了……”
“……”
阮至继续哀嚎:“她昨日来了这儿后,笼里母鸡都不下蛋了,而且再这样下去的话,鸡都快被她吃光了……”
“她吃了几只鸡?”
“她刚放生的就是最后两只了,细算下来,也吃了有十余数啊……”阮至嚎哭,“就算是放一只狐狸进来,也没她那么能吃鸡啊!”
肖珝虽然不爱吃鸡,但也不能容许手下的鸡遭受如此侮辱。
打狗要看主人,吃鸡也要看主人!
肖珝气势汹汹地将涂山林林拖出小厨房。
涂山林林一抹嘴角的油,一边挣扎叫道:“白大人啊,我不过就是多吃了几只鸡,用不着这样吧!再说那太子该不会那么小气啊!”
偏偏这太子就是那么小气。
小气得不容许谁再动他的鸡。
肖珝松开涂山林林,黑着脸警告道:“包林林我告诉你啊,这东宫不比别的地方,你最好注意自己的言行,就算太子殿下不介意你给不给他丢脸,但你也别给你自己丢脸吧!”
涂山林林虽然皮糙肉厚,但也明白眼前这人话已经说得很重了,脸上不小心绯红了一丝,低下了头:“我知道了……”
肖珝看着眼前女子怯懦无助地拽着裙角,与以前那个骄横的人判若两人,心头莫名地生出几分怜悯。
他刚想说一句软话,就听她继续说道:“不给太子丢脸也行,那请白大人您还是答应帮帮我拿到那东西吧。”
“你还不死心?”
“那东西肯定在太子身上,不在太子身上也肯定是被他藏了起来,既然您说我近不了他的身,那就求您做做好事,可怜可怜我这年过半百的老人家吧……”
还年过半百呢,咋不说自己千秋万岁呢!
肖珝不屑嗤鼻:“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