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松了口气,心中的巨石瞬间又被凌空悬在了一个极其危险的高度——我更不敢见陈唯璞。
可还是见到了。
他一如既往对我有着入魔般的吸引力,我刚踏进人头攒动嘈杂熙攘的宴会厅,视线穿过人群,一眼便望到了他。他正站在不远处和客人说话,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还是那样耀眼,与旁人格格不入的英挺出众。
我差点哭了出来,这个让我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人啊,他此刻就站在我眼前,我为什么这么想逃?
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老板转头对我说:“智新,我们去打个招呼。”
“……我,我就算了吧。”我又往后退了一小步,视线仍停留在陈唯璞身上,“我找个地方坐,你去吧。”
“像话吗?”老板转身拍拍我的肩膀说,“有什么?不就是见个前任?争气点,不能给ccs丢人。”
“我……”我还想推脱,“少废话。”老板抓住我的胳膊拉着我往陈唯璞的方向走,每走一步,我的心跳就加快一点,已经到了身体无法承担的速度,全身血液都在不停地往大脑冲,非常难受。
我抬起头,正好陈唯璞回过头,我和他的视线就那样交汇在了一起,我怔怔地望着他,他看到我的瞬间,先是一愣,紧接着眉头紧锁,透过微微起伏的面部肌肉,我猜到他咬紧了牙关。或许旁人不会注意到他此刻的变化,但我和他在一起那么久,这些细小的表情根本躲不过我的眼睛,它们告诉我,陈唯璞并不知道我今天也会来。
哈,果然又被陈书衍那个糟老头子摆了一道。
周围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越过静止的人群,他看着我,一步步向他靠近,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我看着他,不动声色地想要躲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终于走到了他面前,顷刻,嘈杂鼎沸的人声经耳朵传到脑中嗡嗡作响,我又被丢回了无情的现实。
老板上前一步和陈唯璞握手,我往后缩了缩,陈唯璞不自然地别过脸去看向老板。
老板说:“陈总,哎呀,要改叫陈董了,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恭喜啊。”
陈唯璞说:“多谢。”
我茫然地看着他,走近了才看清楚,他也瘦了好多,脸上都快没肉了,显得五官更加锐利。
老板说:“这是贵司成立以来第6个鲁班奖了吧?真是个好兆头。”
陈唯璞说:“也是我接手以来第一个,的确是个好兆头。”
他连声音都愈发冰冷,没有一点年轻人该有的气息。
老板说:“智新,怎么不跟陈董打个招呼?”
“啊?哦……”我回过神来,迟疑了几秒,上前一步向陈唯璞伸出手去,“恭喜。”我的声音在颤抖,我低下头不敢再看他,他却迟迟没有反应,我刚想收回手,他握住我的手说:“多谢……周经理也好久没见了。”
他的手为什么这么冷?周经理?谁是周经理?
我笑了,我和他相识这么久以来,像这样生疏的互动方式只有两次,这一刻时光仿佛回到了两年零七个月又26天前,我慢慢松开手,可他还握着我的手,越握越紧,我抬起头,冲他笑了笑说:“好久不见。”
“我还要去招呼其他客人,二位随意,招呼不周。”几乎是甩开了我的手,陈唯璞飞快地转身离去。
我站在原地,无神地望向前方,要不是老板抓着我的胳膊,我大概已经跌坐在地上了,老板拍拍我的肩膀说:“你看,也没什么。”
我点头,是,没什么了,他眼里哪还有对我的半分爱意?我说:“忠哥,你去忙你的吧,我找个地方坐着等散场。”
老板问:“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我说:“我不会给ccs丢脸的。”
老板不放心,我再三保证我没事,他才走开找熟人聊天去了。
胃又开始隐隐作痛,问服务员要了一杯热水我躲进了角落里,偷窥狂一般死死盯着人群中的陈唯璞,想到以往,只要是这种场合,哪怕他再忙都会时不时向坐在角落里看着他的我抱以歉意的笑,只要一有空他就会拿各种吃的给我,陪我坐一会儿……今天,他有关心过我在哪吗?
幸好坐在这种没人在意的黑暗角落,我还能任眼泪肆意地往下滴落,只要不哭出声。
“哟,你坐在这啊?”有人站到我身边,“我要是你就当着老三的面泡个男人气死他。”
这么讨厌人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陈唯瑄,怕他发现我在哭,我没抬头:“没兴趣。”
他递给我一个盘子:“鸡腿吃不吃?”
“不吃。”
“不吃拉倒……喂,看你这么可怜,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哥们儿?长得像金城武,还比老三有情调。”
“滚。”
“你不喜欢金城武?没事,我还有个哥们儿长得像木村拓哉,特别幽默。”
“滚。”
“啧啧啧,瞧你这幅贞洁烈受的德性,真无聊,那我不陪你了,我要去泡妞了。”
“快点滚。”
陈唯瑄甩着手大喇喇地走了,他刚走开,庆功宴正式开始。台上说了些什么我通通没听进去,我看着陈唯璞,他看着前方神情漠然得好像这些事都与他无关,最后轮到他压轴,我忙坐直了身子,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台上,顿了顿缓缓道:“例行公事的客套话我不多说了,在此感谢每一位同仁,没有各位的努力和坚持,就没有陈氏集团的今天,谢谢大家。”说完,他退后一步,深深鞠了一躬,台下瞬间